聽著她這冷的不摻雜感情的聲音，以及兩人如今的情景。
眼前這美到極致，也冷到極致的人，好似與上一世的身影重合了。
極致的愛，極致的恨……
這些情緒不斷在他腦海中切換遊走，明玄神識開始有些混亂。
他慘澹一笑，固執地抬頭盯著她不肯移開。
眼中全是令人心悸的偏執與瘋狂。
沅音從來沒有在他身上見到過如此濃厚激烈的情緒。
被他這樣的眼神和情緒包圍著，沅音一時竟覺得有些可怕。
明玄死死地盯著她，神情又瘋又狠，「戲弄？太閒？」
「音兒，我在你眼裡，竟是這般惡劣不堪的人嗎？」
巨大的悲痛幾乎席捲了他。
明玄那雙深邃好看的眸子快要沁出血來，聲音低啞而絕望。
他仰起頭，眼神空洞而又混亂，整個人仿佛都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隨後雙眼緊閉，臉頰緊繃到微微顫抖。
試圖控制住那即將決堤的情緒。
可多年來愛而不得的痛苦如同烈火般炙烤著他，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更遑論思考了。
終於，他還是質問出聲，
「都已經重來一次了，你為什麼還是看不到我對你的情意？」
他聲音顫抖，吐字越發艱難，
「你就那麼不待見我，恨不得對我除之而後快？」
此時的他也不需要沅音的回答，自顧自地繼續道：
「在我重新睜眼回來的那一刻，你不知我有多高興。」
「我換了個新身份，在人間苦苦掙扎了數年，只為了在和你重逢的那一刻，讓你對我心生憐憫。」
「我曾暗暗發誓，一定要去到你身邊，取得你的信任，然後……」
「殺了你。」
明玄直直地看著她，聲音啞到幾乎成了氣音。
他笑容苦澀而悽慘，挺直的脊背終是彎了下去，
「可我不是你，我怎麼捨得對你下手……」
明玄仰頭看著她，清冷俊美的臉上憔悴不堪，脆弱道：
「音兒，你告訴我。」
「我只是愛你，只是想讓你也對我生情，竟真的那麼罪大惡極嗎？」
一聲聲滿含痛苦的質問聲響徹在耳畔，沅音的怒火早已消逝。
明玄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叫重來一次？
她什麼時候對他除之而後快了？
沅音神色怔愣，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後背發涼。
信息量太大，沅音穩住心神，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可寬大的袖袍底下，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心口處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圈，悶疼的難受。
頭也跟著疼的厲害。
沅音下意識想要離開，掙脫掉這種莫名又異樣的情緒。
在她轉身欲離開時，裙擺再次被跪著的人死死攥住，固執地不讓她離開。
即使沅音召出青霜抵著他胸口處，明玄依舊不肯鬆手，攥的更緊了。
他頓了頓，甚至還抬起下巴，把致命的咽喉暴露在青霜劍下，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那雙深邃好看的眸子快要沁出血來，嗓音低沉沙啞，艱難道：
「你又要殺我……」
「我沒有。」
沅音下意識否認。
她保護明玄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動手殺他？
「你有！」
明玄聲音里滿是委屈和控訴，眼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
沅音瞬間慌了神，頭好像更疼了。
腦海中恍惚間好像真的從陌生又久遠的記憶里挖掘出他的樣子。
以及那一聲聲響徹在耳際的『音兒』。
聲音溫柔繾綣，充滿了愛意。
沅音怔愣在了原地，任由明玄拉著她的裙角。
這方空間裡，兩人一站，一跪。
氣氛安靜，詭異又和諧。
不過很快，安靜的氛圍就被秘境陡生的異象打破了。
明玄瞬間起身，下意識把沅音護在了身後。
看著秘境上空逐漸擴散開的靈力波動，他眼神冰冷而又警惕。
這異象從初生開始擴散的極快，且勢不可擋。
明玄果斷握住沅音的手，『牽絲』重新纏上了兩人的手腕。
沅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現在情況緊急，顯然不適合繼續剛才的話題。
兩人後背緊緊相抵，雙雙被異象所籠罩。
沅音剛進入異象，下意識看向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