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親爺爺的壽宴,你就穿這麼一身看上去甚至都不是新洗的衝鋒衣去?這合適嗎?
不過話說回來了,封愁到底怎麼穿,關他屁事,白悠才懶得管,只是又往遠離對方的方向挪了挪,省得不存在的灰塵粘在自己的新衣服上。
「沒怎麼,你害我遲到,你有錯。」小少爺神色驕矜地瞥了他一眼,指責的話斬釘截鐵,然後就擺出一副迎戰的姿態,等著對方反駁。
「行,我有錯。」沒想到,封愁居然乾脆利落地就把錯給認了,態度良好到仿佛是鬼上了身,「請問,您還有別的想說的嗎?」
白悠心裡有一萬句想吐槽的,可以全方位全領域不重樣地從現在一直說到下車,但一直被保護在溫室里的白家小少爺不行,他必須張口結舌,擺出一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如此無賴打交道的模樣。
於是封愁嗤笑一聲,立起衝鋒衣的領子,遮住了他線條鋒利的下頜線。
按理說,經過一個來月的休養,被劃傷的右眼角膜應該早就已經痊癒了,可封愁依舊戴著眼罩,將那隻右眼完全藏起來,也不知道到底抽的什麼風。
車子啟動,載著兩人前往封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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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老爺子的75歲壽宴,即使只邀請了本家直系,跟一部分有特殊關係的姻親和遠方,也依舊讓老宅變得空前熱鬧。
包括封宏斌的這個長子在內,封老爺子跟自己早逝的妻子一共育有三子四女,七個孩子分別都已結婚,甚至封宏斌的二弟封宏文,小孫子都已經快兩歲了。
也正是因為封家直系人口眾多,這間大餐廳里足足擺了五桌,才將所有人的位置都安排好。
人老了,就會盼著人丁興旺,看著被二兒子特意帶來的重孫子,四世同堂讓封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一時間甚至忽略了已經正式開席,飯桌上卻依舊缺人這件事。
開席已經快半個小時,菜已上齊,就在封老爺子準備端起酒杯正式致辭的時候,宴會廳的大門忽然就被推開了。
兩個年輕人在萬眾矚目之下,從外面走了進來。
封愁還是那張全世界都對不起他的欠揍臉,他身後則跟著臉漲得通紅,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窘迫不安的白悠。
「抱歉哈,記錯時間所以來晚了。我先自罰三杯。」
雖然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可封愁無論是話里還是態度上,都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歉意,也讓封老爺子當即便臉色鐵青。
封愁則隨手從正準備給封老爺子倒酒的傭人手裡拿過酒瓶,先給老爺子滿上,自己再拿出另一個公道杯,將酒徹底倒滿。
「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潦草地朝封老爺子一舉杯,封愁就直接仰頭一口乾了公道杯里的酒。
然後再次倒滿,一口喝乾,倒滿,一口喝乾。三杯超過半斤的烈酒就這麼被迅速喝完,而封愁的臉色卻沒有一丁點變化。
將公道杯的杯底亮給在座的所有人看後,封愁就大搖大擺地走去了唯二兩個空著的座位,一副完全沒打算管另一個人死活的樣子。
儘管白悠臉頰漲得比剛才更紅了,卻還是盡最大可能端住身為白家小少爺的姿態,給在座的其他親戚道歉,給封老爺子敬酒祝壽,照顧到所有的場面。
為表誠意,還在老爺子的阻攔之下,依舊堅持喝光了酒杯里那頂多三錢的白酒。
他原本因為窘迫而緋紅的臉頰,現在則被酒氣熏得更加明艷,也讓封老爺子原本鐵青的臉色,又再次染上了笑意。
封老爺子輕輕拍了拍白悠的肩膀,示意他趕緊過去坐下,得到允許的小少爺頓時看上去放鬆了許多,卻依舊端著矜貴的神色,以儘可能從容的姿態走過去,坐在了唯一的空座上。
結果剛坐下,封愁湊到他耳邊低聲說的一句話,就讓白悠差點破功。
「演得不錯啊,小綠茶。」
說真的,白悠很有一種把自己的拳頭杵到封愁的狗嘴裡,打碎他滿口牙的衝動。
拳頭捏緊,好歹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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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老爺子是個不喜歡在飯桌上浪費時間的人,即使是自己的壽宴,也不到八點就宣布結束了。
但晚飯結束卻並不意味著今天的家宴徹底結束,與之相反,晚飯之後的時光,才是眾人真正放在心上的。
大家移步樓下的會客廳,早有傭人準備好了茶酒飲料,各類清淡甜點零食,等待著主人和客人們的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