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叉造成的傷口需要……覺醒者醫生……」
更多的聲音湧來,支離破碎,內容卻變得淺顯易懂了。
喘了口氣,又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意識回歸身體,身體沉重不堪。
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比身體更加沉重。
最終白悠就只能翕動一下睫毛,意識就再次沉入寂靜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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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徹底甦醒,已經是三天後。
他睜開眼睛,用沙啞得不行的嗓音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白悉。
「我三姐呢?封愁,你知道白悉怎麼樣了嗎?」
頭髮凌亂胡茬凌亂的男人聽了他這句話,臉瞬間就耷拉得老長,轉身就走。
「哎……」
想追但力不從心,想喊單嗓子不允許,白悠最終只能徒勞地伸出一條胳膊,完全無法阻止封愁離開的步伐。
好在男人很快去而復返,跟在一個醫生的身後。
醫生也是兩人的熟人,白悠眉頭輕輕皺起,又想開口說話,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克里格見狀,便暫時咽下了他攢了滿肚子的擔憂跟後怕,伸手就想幫他拿床頭柜上的水杯,卻有另一隻手,速度更快地將杯子拿了起來,還插上了一根吸管。
溫度恰到好處的溫水被白悠吸進乾澀的喉嚨,一口氣喝了大半杯,他才能正常發聲了。
「克里格,你來的正好,帶我去看看三姐,她還活著吧?她肯定還活著,【細胞回溯】是四級初階的異能,有自我保護機制。她醒過來了嗎?是在普通病房還是ICU?她……」
白悠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擔心著白悉的狀況,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一邊說,一邊就打算忍著疼將上半身撐起來,動作剛剛有個苗頭,就被一根手指頭,重重地戳在了腦門上。
「白悠。你不是鐵打的。」
封愁僅用一根手指頭就把白悠重新按回了床上,看著他疼得臉色有些發白,微微有些氣喘的樣子,封愁的眉頭微微一皺,又很快鬆開。
男人面無表情,動作卻帶上了明顯不容置喙的意味。
「你三姐好著,子彈擦著心髒從後背穿出去了,只給她留了個洞,連肋骨都沒斷一根。」
封愁滿臉嚴肅地說完,又加重了語氣強調,「你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可比她傷得嚴重多了。」
說完又更加用力地按了一下他的額頭以示警告,就退到了一邊去,將空間留給克里格。
這是間單人病房,病床旁邊就是個雙人沙發和一張小茶几,封愁後退後沒有選擇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再次轉身直接離開。
克里格回頭,一直目送著封愁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才重新轉過來,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白悠。
「胸椎跟胸骨粉碎性骨折,肝損傷,肺損傷,內出血,外傷,要不是你被封愁及時撈起來,他又給你及時用上了AED,你都撐不到被送進醫院。」
克里格開口,語氣變得相當嚴肅。
「他給我打電話,聯繫A國能聯繫到的所有醫療覺醒者,我都不知道他這次為了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到底欠下了多少人情。」醫生輕輕嘆了口氣。
「你說……誰?」他的話讓白悠有些迷茫,下意識地反問,帶著明顯的不可思議,「封愁?」
「是啊。你讓我查資料,我把信息都給你之後,就跟單位請假,辦簽證,以最快的速度到了A國,但是那時候你們都已經在海上了,我給你打電話,是封愁接的。」
那傢伙幾乎三天三夜沒睡,一直守著白悠,稍微有一點不對勁就按鈴把醫生弄來
做手術之前,他那副求人的卑微模樣,是克里格從來都沒見過的封大少。
既然那傢伙直接走了,克里格覺得,自己有義務跟白悠透露一點,要不然一個不想說,一個不想問,這不是平白為兩顆想要靠近的心製造障礙麼。
見白悠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震驚,克里格就簡單交代了一下他現在的恢復情況,告訴他白悉現在不用他擔心,然後便離開了病房,留給他一個人慢慢消化。
白悠對自己的身體其實不算太在意,有5級醫療系覺醒者克拉底在,恢復如初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白悠更加在意的,確實是封愁做的這些。
他之前不是一副恨不得兩人之間屁關係都沒有的德行嗎?一次拒絕,一次抱歉,白悠都已經做好三年之後分道揚鑣的心死打算了,那麼封愁,你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
直到封愁再次回到病房,白悠也依舊沒有想明白。
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白悠對上封愁那雙明顯泛著疲憊的雙眼,才終於注意到了他黑眼圈恨不得掛到下巴上的憔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