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變得有些陳舊,也有些褪色,白悠也依舊認出來了,這就是總部一層會議室的入口,入口處還擺著那個用來拿考生號的扭蛋機。
封愁轉身就想離開,卻直接撞上了無形的牆。
他揉著鼻子又轉回來,理都沒理扭蛋機,伸手就要去擰門把手,門把手有突然變成了長滿尖牙的大嘴,要不是他縮手快,那個合齒的力道,甚至可以把他的手掌直接咬碎。
白悠仰頭望天,深深地嘆了口氣。
封愁剛要伸手去轉那個旋鈕,就被白悠打在了手背上。
「啪!」一聲脆響,封愁對白悠怒目而視。
「你就打算這麼進去?」
「不然呢?一直在這墨跡,你信不信身後這道牆很快就能把咱們給擠成肉餅?」封愁瞪大眼睛看向白悠,覺得他問了個傻問題。
「……」這種被人倒打一耙的感覺很久都沒出現過了,白悠暫時忍下這口氣,去確認封愁的話。
然後他就發現,這傢伙確實是說對了。
身後那道無形的牆壁又往前挪了一點,讓空間進一步壓縮,而且還在持續性地減小中。
牆壁在以緩慢的速度向前移動著,留給兩人停在這裡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你就不打算好好計劃一下再行動嗎?」
雖然內心深處是認同封愁的話的,此地確實不宜久留,但是白悠依舊覺得對方這種不經大腦思考就作出決定的毛病需要改一改,「或者先琢磨一下,這地方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的?」
「沒必要。」封愁卻搖了搖頭,「再怎麼思考最後都要行動,計劃永遠沒有變化來得快,與其想好了每一步應該怎麼走,不如隨機應變,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
白悠愣住了。
他已經習慣了瞻前顧後,縱向做出一個萬全的計劃,因為他不只要對非攻擊性異能的自己負責,他還要確保整個小隊的安全。
可封愁就不一樣了,攻擊力極強的孤狼覺醒者,他可以頭也不回地一往無前,不論遇到什麼障礙,莽穿就完了。
像興奮度極高的烈性犬,需要一根繩子牽住,才不會徹底地失控。
白悠一直知道自己就是那根繩子,剛剛卻差點被對方給說服,跟著他一起直接衝進門裡。
「那你也不能直接拋棄自己的腦子!」白悠忍不住地低聲怒吼,是只有他自己清楚的某種遷怒,封愁卻一臉的無所吊謂。瞬間就讓他的怒火像一個被戳了一針的皮球一樣,一下子就泄了氣。
「那好,咱們來分析。」封愁用一種哄孩子的語氣說道,「總部變了,接待室從白變黑,原本的入口被眼珠子堵住,而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出現在那裡,明明之前探查的人都被拒之門外了。」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然後差點被雷射燒成碳,一路來到這間一看就不對勁的會議室門口,扭蛋機看上去倒是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可身後的牆在催咱們進去。
「進去以後,又不知道都會遇到什麼樣的詭異狀況。這就是咱們目前能掌握的全部情報。」
「但是,」他話鋒一轉,「這些分析,統統沒用!我問你,如果你打開了一個你從來沒玩過,也沒有任何新手教程的攻略,你會怎麼辦?」
「試著往下玩,沒準玩著玩著就知道玩法了。」白悠脫口而出。
封愁攤手,「這不就是了。」
白悠一愣,隨即恍然。
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封愁伸手,喀拉喀拉地轉動扭蛋機的旋鈕,「所以路西法閣下,再一次領取你的考生號吧。」
白悠拿到的依舊是055,而封愁則還是他那個100號。
不過這一次,兩人都把考生號塞進了口袋裡,而不是別在胸前。
大門的把手也並沒有再次咬人,兩人順利進入了考場。
依舊是黑暗且斑駁的牆壁,血紅的地磚,看上去已經快要風化的長桌摺疊凳取代了原本嶄新明亮的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滿了陌生的面孔,絕大多數是十幾歲的孩子,零星摻雜著幾個成年人。
所有人都是統一的白色衣褲,就像之前的那個島上的非法科研所一樣,用尼龍扣替代拉鏈跟紐扣,可以非常迅速地將其脫下。
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對於異類一樣走入他們中間的白悠和封愁毫無反應。
因為講台旁的大屏幕上,純黑的底色上,有一個幾乎將屏幕填滿的巨大詞彙。
【安靜】
角落裡有一具無頭的屍體倒在桌面上,噴濺的血液中夾雜著點點白色。
這大概就是沒有保持安靜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