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假想敵也在頃刻間從關逸、趙野他們,變為了遠在千里之外的須卜猾勤。
呼衍容吉吻了很久才放過他,想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誰知道他先問,『你心裡還有那個人麼?如果你心裡還有他,我就不要你了。』他知道自己小氣,做不到跟趙野那般純粹地愛一個人,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想要愛人了,只固執地詢問她,『你知道我在說誰。』
女人果斷答,『沒有,我恨他都恨不過,怎麼還會那麼愚蠢地繼續愛他。』
公子哥在看明白「愛」時,心臟感覺好像被針扎了下,有些惱悔自己居然哪兒哪兒都算不上她的第一個男人,怎麼數都是排在後面的那些,便突然感到氣餒,垂頭喪氣地繼續問,『要是我跟他同時站在你面前,你還會跟我說這句話嗎?』
『不會就不要回答我。』他有些逃避,他覺得能當上領兵將軍的,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而自己,竟然痴心妄想到,企圖和這種人比個高下,真是愚蠢。
他生氣的時候很可愛,不是麼。儘管是生自己的氣,無能狂怒。
呼衍容吉笑了笑,確定道,『他可沒有你萬分之一好。』
『你騙我,你肯定又在說謊話哄我開心了。』男人斬釘截鐵,他太清楚這女人為了自保都能昧著良心說出什麼話來,要把自己騙得團團轉。
『不騙你,若是騙你,我明日就死。』笑著許下如此重誓。
第85章
梁彥好能幫忙守夜,實在幫了他們大忙。
關逸從一開始發現有其他人的蹤跡時,就和趙野說了幾次,說想要去附近的地方轉轉,看看有沒有異常。
他與其他人都不同,他不是安分的,不像他們上有老下有小,時時刻刻得顧著家裡的女人和孩子。他孤身一人,心裡沒個定數,向來是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再加之,眼看就要到涼州,他那顆事不關己的心終於要開始沸騰了。
他比誰都希望更早奔赴涼州,最好是明日就到。
趙野不清楚為何他對可能存在的山匪、流民這樣感興趣,連覺也不怎麼睡,且是,一旦發現了更多不屬於他們的蹤跡,便更興奮。以至於這幾日只要天一亮,就不管不顧地一頭扎進森林裡,頭也不回地往外奔。
回想剛認識那會兒,大家都分開住,每個人心裡裝著不同的事,年輕的愛去街上逛,一個鋪子一個鋪子的打轉,而年長的就愛守在屋裡,哪兒也不去,互相之間也沒個互相過問的心情。
所以那時候他往外跑,沒人覺得稀奇。只隱約清楚這傢伙神出鬼沒的。
然而最近這段時間,一伙人身處荒郊野嶺,被迫關在一個全無隱私的小山洞,有大把的時間互相了解。這一番相處下來,他們才恍覺他的異常。
太明顯了,等這裡不缺食不缺水、行囊也都安置好後,他便果斷帶著那把吹雪,瀟灑地往外跑,經常是早上往懷裡塞幾塊饢餅就出門,等天徹底黑了,才氣喘吁吁回來給他們掃鍋底,一日只吃這一頓好的。
回來後,臉上掛著的模樣也令人費解。
你說他覺得悶真去林子裡四處轉轉吧,有時那身上的衣裳就像在泥地里滾了八百里一般,哪兒哪兒都是泥巴,得要章絮把衣服丟進溪水裡用水衝上大半日才能徹底洗刷乾淨;你說他刻意往難走的地方看看吧,有時候又片葉不沾身,趁他休息,趙野拿起鞋底一瞧,那比臉面還要乾淨,像在樹上掛了半天似的。
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大家都清楚,他還使了那吹雪劍,劍身沾了血,有腥臭飄出來,惹得章絮難受,想吐。
「你到底幹什麼去?難道這山裡有妖怪不成,值得你這樣三天兩頭往林子裡鑽。」被呼衍容吉一番話弄得心緒不寧的梁彥好都覺得他看起來不正常,忍無可忍了問他。
但問他他不也說實話,只隻身站在邊上,隨便從身上拈了塊布頭,把斷劍帶刃的一邊端起來仔細地擦,擦到鋥亮,再反手往肉湯里一紮,挑起一大塊獸肉,走到角落裡微仰著頭往肚子裡塞吃食,狼吞虎咽,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解釋,「咱們總要往前走的……可不得看看前頭都有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