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於管家止住了剩下的那些淫詞艷語,免得污了世子的耳朵。
他對那愣住的僕役道:「說重要的。」
「啊?」
「逃婚!」
「是。是。」
僕役摸著袖中沉甸甸的錢串,緊接著慇勤道:「下面這些,我也是從主人們的閒聊中聽來的。這位錢九娘子兩個多月前從臨清出閣,要嫁給裴群牧使的父親,路上突遇大雨,婚嫁的隊伍便進了座野寺避雨。可等雨過天晴,隊伍要啟程時,打開轎門,新婦卻不見了。」
他講著講著,還起了情緒,生動如在佛寺俗講。
「這哪得了!送親的、結親的,一大幫人馬上就去找了,也當即就將所有的路都封堵住了,那架勢幾乎是挖地三尺,卻愣是沒能再發現新婦的蹤影。原定的成親的吉日,正是裴群牧使父親七十大壽的當天,是想討個喜上加喜,不料竟出了這等意外,裴群牧使因此大發雷霆。錢家沒法交代,一時也沒有能再送去的女兒,正焦頭爛額……」
群牧使管大梁馬政。姓裴的上任後,便開始放任手下將堆積起來的馬糞賣給百姓。這其中油水極大,因此,所有以此撈了私錢的小吏即便按月給他上貢、也都樂得不輕。而裴群牧使對他那個七老八十、終日睡在妓娘子肚皮上、極愛狎弄幼女的爹又格外孝敬。若是用一個女兒就能討得這一家歡心,對錢萬寧來說的確是樁再好不過的買賣。
想到這些,回去的路上,於管家便一個勁兒地同世子吁嘆著阿柿可憐。
要是就這麼將人送回去,豈不如同親手將小娘子推進無間地獄?
可一推開他們所住院子的門,雞飛貓跳的場景就看得他腦仁生疼。於管家又頓時覺得,這麼大歲數遇到這種事的自己也很可憐!
院子中間,小娘子正拽著那隻綁在公雞前爪上的細繩,想要把它拖到自己的身邊。
可那隻公雞卻是拚死抗拒!那模樣,仿佛寧願被繩子勒斷腳,也不願靠近到她身邊!
可小娘子卻不放棄,也使勁地、拔河般地繼續拽,硬是將那公雞一點點拖近。
可憐那公雞,爪子死死耙在地上,爪子尖都在地上刮出了火星子、磨出了一道道白痕。
叫聲就更別提有多尖利了,就算被刀架在了脖子上,怕也不至於悽厲至此!
好在,一見陸小郎君回來,小娘子就將細繩一扔,在公雞瘋了似的逃命聲中,彎腰抱起腳邊的大肥貓,分花拂柳地走到了陸雲門跟前。
「您的身邊需要養貓的侍婢嗎?」
她抬了抬抱著大肥貓的纖細皓臂。
「我想過了,我可以給您養貓。」
這話於管家聽不懂。
可此時卻也顧不上琢磨他不在時又發生什麼了。
老人看著眼前,越看越覺出問題。
這小娘子怎麼站得離世子那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