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身邊,讓我一直都能看到你。
可他卻無法將這些他明知道不該有的念頭向阿柿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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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不見一絲晨光,陸雲門便該到向來眠淺早起的外祖母那邊問安陪伴了。
小郎君一貫律己,早早便梳洗妥當。
可當他去找阿柿時,即便昨晚答應得好好的,但總是一副嬌生慣養模樣的小娘子卻似乎還是起不了這麼早,剛迷糊地用鼻子應一聲,眨眼間便又會睡過去。
而且,她睡得香甜極了,一小團全裹在被子裡,雪白的臉上還浮著暖意的淺紅,如同一朵浸著水色的初生芙蓉。
時辰的確太早了。
看她這個樣子,少年不忍心強行把她叫醒,便安靜地退了出去,吩咐了幾句於伯,隨後自己先出了院子。
然後,一拖再拖,便到了天光大亮。
於管家對著那扇門催了又催,總算將惺忪著睡眼小娘子喊下了榻。
可終於到了能出門的時候,抱著大肥貓的小娘子卻剛想起似的說她找不到她的帷帽。
院子外的轎輦已等了許久,於管家邊看著空中愈發高升的太陽,邊匆匆為她找了片刻。
但時間太緊,實在無法細找,他便拿了手邊那條很得小娘子喜愛的面紗為她戴上。
接著,再也耽擱不得,他急急忙忙推著因為「我是養貓侍女,進出當然都要抱著貓」而一定要將大肥貓帶出門的小娘子,將她塞進了外面的轎輦。
隨後,抬轎的下人們緊趕慢趕,衝去了盧府門外,總算沒有叫於管家落到讓盧家隊伍中的馬車單獨留下一輛等他們的丟人境地。
他擦了把汗,馬不停蹄服侍著小娘子抬步下輦,又目送著她躬身進了那逼仄到幾乎不透氣的馬車廂。
直到這時,見離出發的時辰還差一刻,他才終於放下了心,也跟著坐了進去。
沒人說話,等待的時間一下子就漫長了起來。
雖然於管家怕小娘子憋氣,好心地讓車夫先將馬車的帷簾卷上一半,讓她也能看看外面的景兒。
可小娘子還是覺得無聊般地拿起了她面紗下的寶石珠子,藉著一道落在她手心的日光,用寶石不停地晃動出輝亮的光點,逗著大肥貓在馬車廂里跳來跳去,每次落地,都震得馬車板子響咚咚。
而一早便身心俱疲的於管家,已經沒有精力再為這種小事出聲了。
只要小娘子老實在馬車裡坐著,她想做什麼都行。
但就在他全然鬆懈下來時,阿柿玩著的那顆寶石突然從面紗脫落下來,骨碌碌地滾向了馬車外。
小娘子急忙撲了過去,及時地在它掉出馬車廂前將它抓住。
可寶石折映出的光點卻早就落到了外面,令大肥貓追著光點便一躍而出,正好撲中了迎面走過來的一個褐膚少年。
哈欠打到一半的盧梧枝,隨意地彎了下腰,輕輕巧巧一把掐住大肥貓的後頸,邊拎著它,邊看向它衝過來的方向。
然後,他便正正好地跟還趴在馬車廂地上撿寶石的小娘子對上了視線。
一見到睜著圓圓黑眼睛的小娘子,盧梧枝便當即挑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