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做賊心虛似的關上門。
「陸小郎君和於伯隨時都會回來。你不准出聲,不准讓別人聽到。」
「可是傷口很疼。」
「那也要忍住。」
「你不幫我吹一吹嗎?」
「休想。」
仿佛真的覺得他可憐,這一次,小娘子上藥的動作輕了許多。
盧梧枝低頭看著她,她鬢邊那對如剪紙般鏤空的掐絲桃花金釵便又落到他的眼底了。
他看著看著,忽然垂首向她湊近,讓他的頭髮與金釵花芯的掐絲和花朵周圍的金箔片勾纏到了一起,拽得小娘子當即就呼出了聲。
就在這時,窗外的院中突然傳來了陸雲門和於伯說話的聲音。而且那聲音同腳步聲一起、離這裡越來越近。
小娘子立馬止住聲,也不再管他還沒包紮好的傷臂了,伸出手匆匆地就開始解他的頭髮。
可盧梧枝的頭髮與她的釵子卻越纏越緊,兩人幾乎貼在一起,看著不成樣子。
外面的聲音已經到了廊中,連出去都來不及,小娘子推著盧梧枝、跟他一起躲進了屋中一扇屏風後的檀櫃後面。
此時,陸雲門的腳步停在了屋外,屋門在被慢慢推開。
小娘子仿佛已經別無他法了,只能將釵子拔下來,丟給低頭笑著的盧梧枝。
隨後,她跑了出去,一臉驚魂未定地站在了已經將門推開的陸雲門面前:「陸小郎君。」
少年的視線在她亂了的鬢髮掃過,接著望向那扇屏風:「在那裡做什麼?」
「沒、沒什麼。」
阿柿眨了眨眼睛。
「我弄掉了東西,剛剛撿起來。」
話音剛落,屏風後便傳來了「當」的一聲。
是金釵敲上檀櫃的聲響。
「可能是貓……」
知道盧梧枝是故意的,小娘子挽住陸雲門的手臂,明目張胆地遮掩著,將他往屋子外面拖,「我已經會用刨子了,我想刨給陸小郎君看。」
小郎君站在原地,目光在屏風後那個粘著刨花屑的烏皮靴尖落了落。
「那你來教我。」
他看著阿柿,手指輕輕將她被弄亂了的髮絲撫平。
「雖然我不會刨木,但其餘的,我都能做。」
少年神色平靜,卻咬重了聲音:「『我們』一起,把『我們』的鞦韆做好。」
那一個瞬間,屏風後所有的聲響都消失了。
他在嫉妒。
在示威。
在驅逐。
這可不是以往陸小郎君會做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