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將門撐住的盧梧枝就擠進了半個身子,對著陸雲門笑道:「表哥,時辰還早,我有一事想要請教。「
陸雲門還沒做聲,阿柿就先對著盧梧枝趕道:「已經很晚了,我和陸小郎君還要作畫,沒有時間讓你請教。」
「那正好,我想求表哥的事正好也作畫相關。」
他看著阿柿,故意地慢條斯理道:「我來請表哥,幫我想個署名花押。「
聽到這句話,吃到了大半個糖餅的小娘子頓時啞了聲。
她抬起眼睛,有所求似的、小心翼翼看了看陸雲門。
接觸到她的目光,小郎君鬆開了抵門的手。
盧梧枝隨即推門進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凌亂的書案前,盤著腿就坐到了靠西邊的一個蒲團上。
那個蒲團是阿柿帶來的,為的是能坐在習慣向南而坐的陸小郎君的身邊。
見到自己的位置被霸占,小娘子抱起踩著盧梧枝影子走進來的大肥貓,從盧梧枝的屁股下面將蒲團拽出,隨後肩碰肩地貼著陸雲門、直接坐到了小郎君的另一邊。
「那個花押,我也要。」
她毫不客氣地看著陸雲門。
「陸小郎君先幫我想。」
「你想要什麼樣的花押?」
見她面露不解,小郎君便耐心地同她講解。
「韋殷卿寫其名『陟』字,如畫五朵祥雲。也有人將其名草寫成魚形、琵琶形、細瓶形。恩師李群青用的是錠形押,而我好友汪蒼水所用則是葫蘆形押。」
似乎是被小郎君的這些話說得更沒了主意,將筆拿起又放下的小娘子苦惱道:「要不然,還是先給盧梧枝想吧。
少年依言,看向了盧梧枝:「范陽盧府,雕紋多用朱雀,族中也有祖先羽化飛升時、朱雀神鳥前來領路相賀的傳說。你若願意,可用朱雀形押。」
「朱雀啊……」
盧梧枝若有所思,心中已經有了些主意。
片刻後,筆尖的花押已經成型,見阿柿還是沒有想好,他便單手托腮,對著她提議道:「你以鳳凰為形、做一個凰鳥花押如何?」
他赤、裸裸地展露著他的私心:「都說鳳凰棲梧,你用了凰鳥花押,就能跟我的名字也有關係了。」
「我的花押,為什麼要跟你的名字有關?而且,鳳凰花押,一聽就很難畫。」
筆桿末端輕點著雪白的臉頰,小娘子露出著困擾的神情。
忽然,她看向陸雲門:「陸小郎君有花押嗎?」
「有。」
小郡主的眼睫抬了抬。
她留意了陸雲門那麼多年,但從沒聽說他有過花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