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模糊的月色定睛一看,那裡竟藏著一個半人高的、一半陷在地下的洞穴,像是被動物挖出來過冬用的,此時被草石掩著,隱蔽得極好,若不是他正巧此時跌倒,就算從這裡路過千百回,也絕對發現不了!
已經逃無可逃,不如就此賭一把。
盧梧枝拉著阿柿看了那處洞,接著便咬緊牙關、無聲地爬了進去。
小娘子一臉心領神會,緊跟著他鑽了下去,隨後又立馬同他一起,將上面的草整理回原樣。
幾乎就在他們將手收回時,舉著火把的追兵走到了附近。
看著就晃在上面的火光,洞中的兩人如取暖的小動物般貼在一起,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因為耳邊就貼在他的胸前,
陸扶光能清楚地聽到,在追兵靠近到洞穴旁邊時,盧梧枝的心跳鮮明地快了起來。
咚、咚、咚、咚——
響得她都有些震耳朵。
小郡主悄悄地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胸口,裡面的心還是那樣平而穩地跳著,連一絲的慌都沒有。
還好盧梧枝此時的注意力都在外面,不然,她會因此被懷疑也說不準。
這樣想著,小郡主雙腿無力般地稍稍地後退,背抵著洞壁,慢慢坐了下去。
就在這時,追捕他們的那幾人放緩了腳步,喘著粗氣停在了離洞穴幾步遠的樹邊。
「那啖狗腸的小兒!」
歇了幾口氣,其中的一人突然啐了句髒話。
他出氣般地握拳,「咚」地捶了下樹幹,「不是說他受了重傷,又帶著個小娘子嗎?怎麼還這麼能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能跑。」
接話的那人放下手中半空的水囊。
水在水囊中晃動的聲響在靜夜中無比清晰。
「我只知道,我老娘和妹妹的性命都握在夫人的手裡,若是他這次平安回了盧家,我全家都要遭殃。」
他稍稍將聲音壓低:「夫人的手段,你又不是見識過……」
似是被他的這句話點醒,那罵罵咧咧的那漢子也住了嘴,默默地直起身,繼續高舉火把,前進搜山。
腳步聲漸漸遠去,盧梧枝垂下去的眼眸卻再也沒有抬起來。
再後來,又路過了兩撥人,卻都沒有發現這處洞穴。
等四周徹底安靜,許久都不再有聲音響起,重傷的少年終於撐不住,靠著洞壁慢慢倒下,無力地低下了脖頸。
見他完全沒了意識,陸扶光從懷中拿出金針,先是刺穴使他不會醒來,隨後才徐徐地用針幫他止住傷勢。
等將這些處理好了,她安靜地從這洞中爬出,提著別在腰間的水囊,走到了她早就知道在何處的那條小溪前。
此時,天上蒙著的那層雲霧也散了。
陸扶光將沾著血和泥手浸進水中,目光卻落在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