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可真是算計周全。」
黃緗兒聽罷嘲道,「若我們早來一日,豈不都抓不到你的把柄……」
話脫口後,她心中一驚。
如果沒有這個金鐲的出現,今日肯定會以「誤會」收場,草草了結,沒有人會再往深處查下去。
就算以後再出端倪、想要重新查,可今日這一鬧,已經打草驚蛇,該清理的早就被清理掉了,而孫家又是在河東享有清譽的人家,無憑無據也不能去抓人強行審問,到時再想查出什麼,只怕很難了。
所以,她們一定得在「孫郎君將這隻篆經金鐲給了牟黎」後再來到這處宅子,早來了一刻都……
【延福坊,安翎巷,早不成……】
不。
強行將眼前浮現出的那幾列解簽文抹去,黃緗兒下意識地摸上了她腕間戴著的佛珠。
「是巧合。」
她默默地說服自己道。
「山靈廟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野廟。廟祝最多只是提前查到了孫、牟二人的齷齪事……」
可在心中說到這裡,她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之前還好,但現在,她已經無法用「巧合」說服自己了。
即使那廟祝再有人間的本事、將孫、牟的私情查得不遺毫髮,他能寫出的也只有【延福坊,安翎巷】這幾個字。
而【早不成】……
騎射賽必須要定在柳善去山靈廟的這一日。
太孫妃必須戴上牟大家所刻的篆經金鐲。
扶光郡主必須要與太孫妃做賭、選中並贏下這隻金鐲。
孫郎君所騎的馬匹必須受傷且孫郎君必須要放棄比賽去照撫它。
……
種種種種,無數「必須」連連扣起,才能讓這句【早不成】成真,差了一環都不行。
可無論這中間的哪一環,都絕非人所能操縱和預知。
如果不是神靈真的賜下了讖語,廟祝如何能早在天濛濛亮、騎射賽還遠沒有開始時就寫出了這樣的解簽文?
她親眼見過那張紙上的封蠟顏色,絕無作假的可能。
那個時辰,有誰能知道太孫妃最終會戴什麼樣的鐲子出門?又有誰能確定接下來的一系列「必須」都會發生?!
「早不成!早不成!早不成!」
黃緗兒唇珠微抖著將那列解簽文又默念了許多遍,越念越覺得心中震顫。
突然,她心中划過了後面的幾列字。
怔了怔,她揚首道:「阿行!」
她將一直站著未動的一個婢女叫了過來,「去給柳娘子診脈。」
她看著柳善:「我這婢女懂些醫術,但對婦人生育一竅不通,所以此前我便沒想著讓她給你診脈。可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