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心愛女子」四字,花緇嚇得肝膽俱裂,以為一切都完了,她的謊言終於不再有用、終於要被揭穿了!
可瞿玄青居然以為那人是她。
她不知道!
瞿玄青不知道!
瞿玄青不知道瞿小郎君心愛的人是誰!
她當時心中欣喜若狂、卻不敢露出半分,而現在,她終於能毫不遮掩地笑出來了。
「說著要為兄長、為國公府報仇,卻連兄長心愛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她不再騙人了。
她就是說謊了。
她的兒子根本就不是瞿錦葉的。
但那又怎麼樣?
「你以為瞿小郎君信任你,可他瞞著你,他們都瞞著你,他們信不過你,所以你才會連我這種人的謊話都識不破!」
你從我的身上割肉,我便從你的心頭剜血肉。
「旁邊那個。」
花緇朝著陸扶光偏了偏頭。
她說著話,淚還在流,但她望著瞿玄青的眼睛卻亢奮得在發著光,「那個被你折磨得全身是血,手腳不見一塊好皮,像是已經快斷氣的小貴人。」
她對瞿玄青說,「看到了嗎?」
「那個……」
她放輕了語氣。
「那個……」
她的語氣更輕了,神色卻魔怔了般地更興奮了,發聲時連喉頭都在抖。
「那個才……」
可說到這兒,她卻突然停住了。
「黃金。」
她說,「春陵。」
她記起來了,「是啊,春陵。我去過。永壽三年,我跟長公主去的。去春陵前,我們住在金川。就是你們提到的金川。當時,縣裡有一顆長了百年的緬桂花樹,枝繁葉茂,碩壯得很,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
她跪著,軟下了身子,被抽了骨頭似的,但臉上卻還在笑。
「從樹那兒往南走,遇到的第一家冷淘最好吃,長公主能吃掉滿滿一海碗。等吃飽了,就拐進那冷淘鋪子旁的小巷,巷子裡有個每日都在家門口煮水的漢子,飯後在他那兒買一盞慢慢飲了,腹中便不會積食。他的耳朵生過病,時常聽不清,同他說話時要大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