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曾派人去給她送過什麼東西?」
「回殿下,前幾日,臣妾確實派人給她送了些年節禮物,她這些日子心情都不大好,又馬上過年了,臣妾想著給她送幾樣新鮮玩意,寬寬她的心。」
梁鴻於點點頭,「你是一片好心,只是送禮物也要有個斟酌,她年紀小不懂事,不要誤了她才是。」
崔玖忙正色道:「殿下,臣妾只是送了個西洋玩意兒,一個圓筒,可以望見很遠的地方,還有幾樣西境織毯,花色新奇蓋著又暖和,方才給母妃也送了幾樣,這如何會誤了公主。」
梁鴻於心中哀嘆一聲,他想了許久,明知她幾次三番要害自己心愛的女人,眼下卻不能將她如何。崔玖在他面前向來溫柔賢淑,又會討曹貴妃的歡喜,朝中又有她父兄撐腰,除了成親快兩年還未孕育子嗣外,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來。
如今之計,唯有儘早將林洛洛救出大牢才是正事,只是她畢竟背負著罪女的名聲,如何名正言順救她實是難事。
崔玖見他言辭並無嚴責之意,知他不會將今日之事揭露出來,又見他神思恍惚,料想定是在為林洛洛之事煩悶,心中不由有些泛酸。
「殿下,臣妾聽說逆臣林懷遠的女兒林洛洛被捉拿歸案了。」
「你是哪裡聽說的?」
「臣妾弟弟今日歸京,聽父親說是他將那林洛洛捉拿回來的。」
梁鴻於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角眉梢隱隱有些得意之情,不由怒火暗燒,咬著牙厲聲說道:「太子妃,今日之事,你我心中都明白,我不與你計較,是不想牽扯到陽兒,也顧念你我夫妻情分,你日後若是再敢在陽兒和洛洛身上動什麼手腳,可別怪我沒有早作提醒。」
崔玖聽見這話臉色瞬間沉了沉,方才那一絲得意終於化作了苦笑,她低頭思索片刻,平靜回道:「殿下說的什麼,臣妾竟聽不明白,臣妾待公主如親妹妹一般,想必殿下都看得見,至於罪女林洛洛,臣妾與她素不相識,亦無冤無仇,她如今已在大理寺詔獄,不久定將伏誅,臣妾身為當朝太子妃,何來對一個罪女動手腳的道理?殿下多慮了。」
不等梁鴻於回話,她喝下一口茶,抬眼看向梁鴻於,軟語笑道:「殿下,您是當今太子,未來的天子,有什麼事情值得您在過年時候還煩心呢,不如隨臣妾去看看明日為宮中除夕宴預備的幾支歌舞,解解悶也好。」
梁鴻於隨意向她一瞥,見她面帶喜色,唇紅膚白,笑起來帶著幾分少有的活潑,心中暗火頓時啞了下去,只嘆息,若她不是千方百計要害林洛洛,自己也可多喜歡她些。
崔玖也不等他答應,伸過手悄悄扯了扯他的寬袖,隨即羞得低下了頭去。梁鴻於終於不再猶豫,伸手牽起她的手,接過宮女遞來的斗篷替她繫上,同往承英殿去了。
第37章 榮王
趙安柏看著林洛洛隨獄卒進了大理寺詔獄大門才回侯府。
他先去見過父親趙義嘉, 隨後帶著白羽去了林飛和陳書玉所在的別院。
天色已晚,晚膳已經呈上,三人同坐一桌, 卻誰也不說話,誰也不動筷,燭火搖曳, 照著桌上幾色菜餚漸漸冷卻。
「趙大哥, 洛洛姐沒事吧?」
陳書玉終於無法忍受這無邊的沉默, 出聲問道。
「她沒事, 她受了一點傷,但已經好了,我跟大理寺少卿韓大人交情尚可, 他答應我會關照她。」
趙安柏話是對著陳書玉說的, 眼睛卻是看向林飛,只見他滿臉鐵青,眉頭緊鎖,雙目含恨, 似乎隨時都會暴跳起來。
陳書玉也滿面愁容地看著他,這一路上, 他都是如此一言不發, 幾次起意要去救林洛洛, 若非她一再軟語相勸, 只怕他早已不管不顧去劫囚了。
她心中愧疚難當, 眼中逐漸起霧, 語帶哭聲道:「趙大哥, 有什麼辦法可以將洛洛姐救出來嗎?」
趙安柏看了一眼陳書玉, 又看向林飛, 勸解道:「阿飛,洛洛不會有事,你相信我,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林飛依然不言,陳書玉咬著手指哭聲漸起,趙安柏望著兩人一籌莫展。
「玉兒,別哭了。」
林飛無奈道。
陳書玉停住哭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阿飛哥哥,我知道是我不好,若不是為了救我,洛洛姐不會被抓走的,我們一起想辦法救她,你別衝動,也別再生我氣了。」
林飛將手臂抽出在她肩上拍了拍,勉強笑了笑,說道:「不怪你,我是生我自己的氣。」
趙安柏終於鬆了口氣,笑了笑,說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們要想辦法救洛洛。」
陳書玉驚喜道:「趙大哥,你有辦法?」
趙安柏看著眼前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女,點點頭,又搖搖頭。
林飛見他神情,心下瞭然,「聖旨沒有找到,林家的案子就翻不了。」
「我爹兩個月前收到了洛洛派人送回來的手抄血書和案卷,他依照血書所說去查了當時傳旨的黃公公,宮中並無此人,他實際不是個公公,而是一名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