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壓在下面的其他首飾,也都是她曾用過的款式。
……
童霜玉捻起那支髮簪,轉在手中看了片刻,隨手將發挽起,插在發上。
她在窗邊坐下,將半掩著的窗扉徹底閉合,明亮的日光拒之窗外。
然後自儲物珠中將林琬瓔放出。
「可憋死我了。」
一從儲物珠中出來,布頭小人便在桌子上翻滾,不平的謾罵道,「童霜玉,我是個活物,是個人!不是什麼東西物件!別把我往你那儲物珠子裡面亂扔!」
童霜玉不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她。
林琬瓔覺察出些許的不對勁來:「發生什麼事了?」
童霜玉看向窗戶的方向,隔著薄薄的窗紙,仍舊能夠感受到窗外光亮透入進來。
「竇沉驍把我關起來,封了我的靈力和魔息。」她說。
「什麼?」林琬瓔有些意外。布頭小人往周遭看了一圈,「可這不是你的房間……」
話沒說完,隱約意識到什麼:「他弄了個和你房間一模一樣的房間,現在把你關在這裡?」
童霜玉微微撐著下頜,點頭:「是。」
林琬瓔頓時變色:「那怎麼辦?我的身體還在游無方手裡呢!」
童霜玉看著她跳腳,默然無語。
等到她把這個房間檢查遍了,探頭出去又發現守在外面的是紫狷的時候,才終於有幾分安定下來,懨懨的回到桌面。
「現在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童霜玉平靜的說,「若我出不去,你的身體也泡湯了。」
「那不一樣。」林琬瓔擺爛,往桌面上一躺,「我不急的。」
「反正時間這種東西,我有的是,在什麼時候得到身體,都不影響。」
「倒是你……」她轉動著布頭小人的兩顆扣子眼珠,「修羅場之後是強取豪奪,真是叫我意外。」
「……」
童霜玉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奇怪話,但明白感受到她在激怒自己生氣,於是直接從桌上抓起布頭小人,將其頭首分離,身體反手扔到窗外。
「林琬瓔」便只剩下一個布頭腦袋,和縫在腦袋上的兩顆作眼睛的黑扣子,和幾根充作頭髮的粗線。
「真是殘忍。」林琬瓔沒忍住,「嘖」了一聲,「好歹我們也算是合作夥伴,你就這麼給我屍首分離了。」
童霜玉瞥了一眼窗外,將窗戶重新關上:「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林琬瓔嘆了一口氣:「我也沒辦法啊。你不知道,你那好竹馬在這個布頭小人的身體裡放了螣蛇血。若是遠了,能夠感知到我所在的位置,若是近了,更是連我所說的話都能夠悉數聽清。」
她們此刻在竇沉驍的領域範圍,說不準竇沉驍便在距離此次不遠的某個地方,而那螣蛇血的主人,更是在門外守著。
故而當童霜玉提道「出去」的時候,林琬瓔根本不敢答,只能用反話激她。
幸而童霜玉不是個蠢的,又對竇沉驍極為了解,沒有真的把她給撕了。
林琬瓔長出一口氣,操縱著布頭小人的僅剩的「布頭」一彈一彈,跳到童霜玉的手臂上。
「你現在當真一點兒靈力和魔息都沒有?」
「沒有。」童霜玉將手掌伸平,接住林琬瓔,平靜的陳述。
但她這樣的平靜下隱隱藏著不可估量的情緒風暴。
林琬瓔只當自己全然無覺,又問她:「檀中,氣海,百會幾處大穴呢?」
童霜玉道:「亦感受不到。」
林琬瓔陷入靜默。
這靜默讓童霜玉覺得有些異樣,問:「怎麼?」
林琬瓔卻憋了半晌,才出聲:「你知道為什麼每次殺了你我的任務就會失敗嗎?」
童霜玉眉頭微微擰起來:「?」
林琬瓔低聲道:「我起初也是不明白的。可是到了後來,回溯的次數多了,一千多次,便總有想起來的時候。」
巴掌大小的一團布頭躺在童霜玉的掌心裡,平靜的說道:「我任務失敗,並非是因為殺了你,而是因為殺了你後,便被人封了靈脈,關困起來,折磨致死,導致任務失敗。」
「而你現在所描述的,這種失了靈力之後的感覺,與我當初所遭逢的,一模一樣。」
她沒有再說更多的。但只是這樣寥寥的幾句話,便足夠童霜玉讀懂她話語之下的意思。
林琬瓔的回溯中,殺了她有近兩千九百八十多次,每次任務都會失敗。
除卻林琬瓔所明確知曉的原因,剩下的,十之八九,都是莫名的,一睜眼便得到任務失敗的提示。
倘若這些失敗的原因並非是莫名……
那麼便是因為那個人。
那個每次在她死後,都會如鬼魅般找上林琬瓔,最後導致她任務失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