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理所應當。
謝艷秋閉眼緩和了片刻,繼續向前邁步。
離得近了,兩道虛影竊竊的聲音便也傳遞過來。
那面容俊美,眉眼柔和的男人語調帶著笑意,湊在柳葉眉的女子耳邊不掩聲調的道:「來了。這就是另一個了。」
柳葉眉的女子卻十分明顯的蹙起眉頭。
她沒有立刻作出回答,只是一直看著謝艷秋,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他。
謝艷秋走過去,行禮:「見過兩位前輩。」
林琬瓔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推開一條縫隙,向左右觀察,確定無人後屏著呼吸走了出去。
這座尖塔中沒有日夜之分,按照童霜玉的作息,現在是睡覺的時候。林琬瓔趁著這個空蕩,取了那把被童霜玉擺在床頭的短匕。
這是兩人留在這座尖塔的第十三天。
起初,最開始的時候,她體諒童霜玉剛見到兄長,想要和兄長多相處一段時間,沒有提醒她她們最初找來這個地方的目的。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進,童霜玉臉上帶著的笑意越來越多。甚至真的在童霜翎面前做起了乖巧好妹妹——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林琬瓔只覺得心頭涼了大半。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無聲的觀察著。
她好幾次到童霜玉的房間去找她,確認她完全沒有打破當前現狀的想法後,就開始做新的規劃。
童霜翎平日裡的活動範圍只在這座尖塔的一到三層,而再向上的空間,上著一把巨大的銅鎖,鎖上滿是鏽跡。
他每日都會在固定的時間打開那把銅鎖,進入到尖塔更上層的空間。
那空間之後有什麼,自是不言而喻——
所謂天道,所謂「律」。
便躲藏在這樣一座尖塔最頂上的狹小空間裡。
既然童霜玉不再有毀掉那東西,打碎眼前一切美好的勇氣,那麼她獨自一人去做,倒也沒什麼不可。
兩千九百八十多次,已經沒有什麼是她不能去嘗試的。
少女把握著這隻精巧的短匕,在靜謐的廊道中行走,找到旋轉著的樓梯,一階一階的向上。
她特地計算過時間,這個時間正好是童霜翎從上面回來,回去自己房間休息的時段。
在這個時段里,除非童霜玉專門去找他,否則他不會出來。
木質的階梯一階一階,在少女的腳下發出細微的、近不可聞的聲響。林琬瓔貓著腰,向上走去,見到那扇掛著黃銅大鎖的門。
她走過去,抬手輕輕觸碰這扇門,果然從其上感受到清楚的,熟悉的氣息——系統的力量。
林琬瓔握緊了手中匕首,體內力量緩緩涌動,盡數凝注於匕尖,準備嘗試。
然而匕首才剛剛舉起,尚未來的劃下,她驟然聞嗅到自身後漫壓而來的藥草氣味。
這氣味平日裡是平和,安靜,此刻卻忽然變得壓迫和濃烈起來,讓
她後頸本能的泛起冷意,身體偏側躲閃。
青年點住她穴道的指尖短暫落空,旋即轉身,再度向她的喉頸抓來。
林琬瓔想也不想,身體立刻下蹲,躲過這一抓。
旋即也顧不上什麼體面不體面,伸手便去抓青年的褲腳,要將手中注滿力量的匕尖扎進他的腳面。
童霜翎也蹲下身。
他的動作從容,掌心的力道卻極終,捏住林琬瓔的下頜骨便將她摁在牆上,另外兩指反手划過她手腕,將原本被緊握著的短匕奪走,拋開。
「你在做什麼?」他看著神色瞬間猙獰起來的少女,語調冷冷問道。
「做什麼?」林琬瓔咯咯的笑出聲來。她的眼瞳中摻了一絲從未顯露過的狠戾,「好兄長,好哥哥。你既然待在這裡百年,想來不會不清楚那所謂的『天道律令』對我做了什麼。」
童霜翎的眉宇皺起來,顯然對於她的稱呼不悅。
林琬瓔倒是不在乎,只想要把自己憋在心底數日的話痛快說出來:「你疼愛你的妹妹,想讓她留在這裡陪著你,我無從指摘。可我又不是你妹妹——我憑什麼要為了你們的利益,也留在這裡?」
「我和你們又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憑什麼為了你們的兄妹情深委屈犧牲我自己?」
她掙扎著要掙開童霜翎的手,但是因為力氣不夠,只能用指甲深深的掐進他的手背,甚至一歪頭,用力咬在他捏著自己下頜骨的手指。
童霜翎神色微微的冷下去,眼瞳之中有燦金色的光亮明滅。
片刻後,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平靜的站起身,掌心有力的抓住林琬瓔手腕,扯帶著她向樓下走去。
他的手像鎖一樣。分明看著十分溫潤平和的一個人,力量卻如巨石壓沉,林琬瓔使了渾身解數也無法掙出。
她惱羞成怒,惡毒而刻薄的謾罵起來:「童霜翎,你自以為是,以為你妹妹是真心想留在這裡嗎?」
「不,她只是因為你罷了!」
「因為你在這裡,所以她寧願委屈自己,也要留在這裡陪著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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