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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学佛又不等于出家。
殷姝等着她退步,她等着殷姝退步,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
殷姝脾气温和了,骨子里还是个十分倔强的人, 而佛灵真的是怕旻子迂要是学了巫术,殷姝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移到旻子迂身上, 毕竟她都渐渐摸不清殷姝的手段了。
要知道殷姝为了生这个孩子, 都能在她身上用手段, 让她陷入两年的昏迷了,就算干出更过火的事也并不奇怪。
佛灵觉得苍天应该将殷姝的天赋收回一些的,省得她居然都有本事祸害到她头上来了。
最后在旻子迂八岁那年,殷姝突发奇想要送她去三清道门学习卜卦。
其实因为她姐姐的死,还有她们被算计的那一遭,殷姝一直在羡慕道士趋吉避凶的手段,恰好因为三清道门的掌门上赶着骗过殷姝,可以算是旧相识了,所以在殷姝写信给长胡子道士,提出要送旻子迂拜入三清道门后,那长胡子道士高兴地连夜就赶了过来,生怕殷姝反悔。
长胡子道士的算盘很明白,无非是觉得旻子迂应当有着跟殷姝一脉相承的天赋,再有就是旻子迂都进了三清道门,那佛灵和殷姝不都得跟三清道门交好。
要不怎么是天下第一道门呢,历任掌门都是人精。
如果长胡子道士不当神棍骗殷姝的话,佛灵还是能高看他两眼的,他的确是将旻子迂教的很好。
只不过,旻子迂入了三清道门以后,就日渐跟她们生疏了,毕竟没有带在身边,这是难免的。
佛灵劝过殷姝的,横竖钱也有了,实力也有了,不如在三清道门附近买个院子,陪着旻子迂,可殷姝拒绝了,殷姝还是跟从前一样,到处积善行德,造福万民。
她知道殷姝的意思。
这些年无论她说什么,殷姝依旧在因当年事耿耿于怀,她还是想着替佛灵积福,等着那串黑珠子变成金色,帮着她重塑本体,可这一开始就是长胡子道士的骗局,黑珠子不可能变成金色的,而佛灵永远不会再有本体。
偶尔回去看望旻子迂,看到旻子迂冲着殷姝发脾气,佛灵都想拎着那小姑娘衣领子把她提起来甩到长胡子道士的怀里,然后恶狠狠地说上一句:“要怪就怪你这神棍师父,为了骗你妈行善积德,什么鬼话都敢说!”
可佛灵到底是没有刚刚失去本体时那般暴躁了。
她堂堂佛灵怎么能跟个小孩子计较,尤其是这孩子还是殷姝的血脉。
当然她也会偶尔在深夜痛定思痛,动了接旻子迂回到身边的打算,每每这时她也不管殷姝睡没睡,总是要将她扒拉醒,然后自顾自说的长篇大论。
当然任凭她说什么,殷姝都不为所动。
佛灵不跟小姑娘计较,但她会跟殷姝斤斤计较,她最擅长的报复方式就是抢殷姝的被子,让她挨冻,自己一个灵裹得严严实实。
时日长了,殷姝都会给她准备第二床被褥了。
看着殷姝将新翻出来的被褥盖上,佛灵气得将抢过来的被子也丢给了殷姝:“殷姝,她还是个孩子。”
她也不明白自己,那分明是殷姝的孩子,她却比殷姝还上心一点,看着她们母女感情破裂,心里也比殷姝更难受些。
殷姝是平淡的,如果不是每到一个城池都会买一堆小女孩用的东西托人,托妖送到三清道门,佛灵都该觉得殷姝是不爱女儿的了。
殷姝扯了扯被角,心安理得地盖上了两床被褥,淡淡道:“只有算得清吉凶,才能掌握命运,她恨我不要紧,但我希望她不要跟我一样,因为无法趋吉避凶,一直在失去要紧的东西。”
心结难消。
殷姝这个鬼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不是在抛弃旻子迂,她是真的觉得如果能够精通卦象,那挡在眼前的迷雾再多都会一层层被拨开,而不是输到最后一无所有。
殷姝强吗?当然是强的,她实力连冥府的正阴官都佩服,但再强也什么都留不住。
佛灵劝说不动殷姝,只能是伸手推了推殷姝:“如果你会算命,你想算清什么?”
殷姝深深地看了眼她,妩媚的瞳孔渗进些属于夜色的流光,很美也很动人,佛灵忍不住靠得离她近了点,殷姝有些别扭地推开了佛灵现如今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她语气很淡:“从前有想算的,现在没了。”
她居然敢推她了。
佛灵伸手用力在殷姝额心推了推,玉白的手指在她额心戳了又戳,直到将她额心戳红:“殷姝,你变得没意思了。”
殷姝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她只是打了个哈欠,略带困倦地说:“阿姐的要求未免太过于苛刻了,我年纪大了,总不能还跟从前似的做事冲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