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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桃是下定了决心要将浮喜这个祸害送去投胎,忘记前尘,一了百了的,可仲岁是个颇具奉献精神的前任,分明浮喜来到冥府前早就变了心,她虽跟仲岁热络,但没有要跟仲岁再续情愿的意思。
她想将仲岁视为一个台阶,让她能朝上迈一步,然后留在冥府,做个永生不灭的阴官,所以带着眼泪恳求了被阎桃放出来的仲岁。
仲岁也是蠢得可以,居然真的会为了浮喜来哀求阎桃。
阎桃从前未曾觉得仲岁是愚蠢的,但在仲岁遇见浮喜之后,阎桃就觉得她变得不太聪明了,分明事事都看得明明白白,却还在替浮喜求情。
冥府的确是缺可用之才,浮喜的天赋也不弱,只是有天赋的鬼魂,阎桃还能找到许多,可山岁只有一个。
阎桃是偏袒山岁的,但这跟公正扯不上关系,能否留在冥府的事情并非是轮回的机缘,从来都是阎桃自主决定的,她不愿意让个不喜欢的人在手底下办事,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拒绝的明确,可仲岁听不见。
仲岁虽是跪在冥王殿的,但她腰肢板正,气势不弱,就连喊出来的声音都格外响亮:“冥王大人不公,浮喜明明有那么好的天赋,大人为何不留她在冥府?”
再无人比仲岁心更大了,她居然是在冥王殿高声骂着冥王不公。
冥王殿的寒气重了些,细细的冰雾慢慢在冥王殿聚而不散,饶是早就适应冥府寒冷的仲岁也是经受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山岁刚刚回到冥府就听闻仲岁来替浮喜求情了,她知道仲岁脾气有多急,也知道阎桃脾气绝不算好,自然是连忙赶了过来,没想到刚刚过来就听到了仲岁高声大骂阎桃。
冥府的人其实都知道阎桃对仲岁和山岁有些不同,也知道她们是阎桃养大的,从出生到成长到现在的日夜游神,鹤缇在时常常会开玩笑说阎桃是她们阿娘,阎桃如何想,她们是不知道的,但山岁是十分敬重阎桃的,她和仲岁不同,山岁不爱问,更不爱究其根源,她只知道阎桃所吩咐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她唯一会忤逆阎桃的时候就是涉及仲岁的时候。
阎桃对她们的这份不同并不包括纵容仲岁在冥王殿辱骂冥王,所以山岁很清楚阎桃此刻发怒完全是仲岁的错,但让她放任仲岁不理也是不可能的。
她还是进了冥王殿,陪着仲岁跪着,她这悄悄地拽了拽那还想跟阎桃吵嘴的仲岁,低声道:“大人,长姐并非……”
阎桃正在气头上,哪有功夫听山岁袒护仲岁这个蠢货,山岁刚刚张口,阎桃就一掌拍在了桌上:“山岁,你住口!”
阎桃平时就有些冷的,生气的时候像是只动怒的凶兽,随时都会撕烂惹怒她的人,那种透进骨血里的冷会折磨着每个有生命的东西,那是来自冥王的威压。
她不愿意山岁张口,那迫人的气息都压在了山岁的后脊,几乎让她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后脊弯下去时候发出了寸裂的声音。
命运的不公从来都不是一角,山岁方方面面都是弱于仲岁的,甚至包括可以承受的冥王压迫力量,仲岁的魂属阳,集天灵阳力,能够承受的阴神压迫远远高于山岁。
阎桃没有想伤害山岁,只是她常常会忘了山岁和仲岁是有区别的,她以这样的力量去压迫仲岁,仲岁是并不会受伤的。
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阎桃的怒气消散了几分。
她收了力,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山岁走近。
山岁受了伤,仲岁那喋喋不休的嘴也闭上了,只是那装满的愤怒的眼睛更红了一点,她一边扶着山岁直不起来的身体,一边气呼呼地瞪着阎桃:“阎桃,你别太过分了,山岁又没有做错事,你欺负她干嘛!”
她这种时候倒是对山岁上心的很,平日里怎么就不知道多看两眼山岁,但凡她看上山岁一眼就知道她此刻能够这样清闲地跪在这里跟她争吵,那都是因为山岁在她的爱情买单。
仲岁的活,山岁做了。
仲岁的罪,山岁还有来跟着受。
阎桃觉得苍天总不能在她们诞生之际就给山岁划了一笔巨债,让她永生永世都亏欠仲岁,所以才会这样无底线的包容她,向着她。
她哪里是要欺负山岁,眼前这两个灵,真让她挑一个迫害,她一定挑仲岁,关在地狱三十年还是太短了,就该让她多让仲岁多尝尝地狱火的痛苦,最好是能将她脑子烧得清醒几分。
只是,山岁总还是会来给她说情的。
阎桃无声叹气,默默将那挤压在山岁体内,压碎她骨头的阴神之力抽了出来,看着她身体一点点恢复,阎桃这才松了口气:“山岁,这是她的事,你不要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