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日裡一心沉浸在書本當中,對於這些個外在形象多出於簡單隨性,倒是從未精心經營過。
府里準備了兩輛馬車,一輛林菀隨江英而坐,一輛幸夷隨江笙而坐。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路間,林莞的心卻不甚平穩。
一想到今天她可以大仇得報,整顆心便有些激動。
江英自然也感覺得到,「都準備妥當了?」她問道。
林莞點頭,她平日裡本就是個細心的人,更何況此間事關她,更馬虎不得,她絕對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那便好。」江英道,「過了今日,你便不要再回頭了,從此向前看,天高任鳥飛。」
今安這是在寬慰她,林菀心中感動之餘,只覺自己今生怕是都無以為報了。
梅莊在城外,不比城內,距離稍遠。
走了近兩個時辰才到。
江英一行人來得並不早,此時已有不少輛馬車停在莊外。
幾人跟隨引路的侍從一路來到迎賓的場所,落座。
江英看向主人位,空空如也,顯然長公主尚未至。
你在橋上看風景,有人在樓上看你。
在江英關注長公主的動態時,其餘人卻在她出現伊始,不論男女,都不約而同將目光落在了江英的身上,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大將軍,如今封侯拜相功成名就的安王。
江英過去常常出現在戰場上,卻很少出現在這種娛樂場所之上,是以,不少人都只聞其名,卻不曾見過其真人。
在場當中有不少人,都是衝著她的傳說而來,一個丰姿俊秀從無敗績的玉面將軍,早已是無數人心神馳往的偶像。
大多數的目光都是敬仰、崇拜中帶著驚艷,只有少數目光是惡意中裹挾著嫉妒的。
儘管江英特意收斂了一身的肅殺之氣,但仍然無人敢貿然接近她,都只是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看著。
未幾,隨著一聲「長公主駕到……」
眾人的視線整齊劃一地看向走來的三人,不錯,是三人,除了長公主外,走在她兩側,一左一右分別是太子和瑞王。
長公主著一席紅色長裙,逶迤拖地,領口和袖口繡著由金色與翠綠色編制而成的花紋,腰間繫著一條翠綠玉帶,青玉簪挽起青絲,插釵環,墜瓔珞,雲鬢珠翠,環佩叮噹,因她尚未成婚,餘下青絲隨意披散在身後,周身散發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
太子與瑞王一紅一白襯在她兩側,徐徐而來。
長公主擺了擺手,示意大家落座,而一雙瑞鳳眼卻徑直地看向江英,眸中透著一股不為人知的深意。
但江英卻顧不得她,同一時間對著她來得,還有另外兩道目光,太子和瑞王。
每個人看著江英的眼底,都或多或少藏著一絲微弱卻又強烈的情愫,江英懶得深究,索性眼觀鼻鼻觀心地啜起了茶。
李承寧見狀,眉尾稍挑,笑了。
江英,你逃不掉的。
李雲錦眼中划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失落,移開了目光。
他此次回京都不曾找過他,如今連看都不看他,他是不是忘記了他們之間的情誼……
李雲驍只覺由心底生起一股懊惱,他竟這樣忽視他?
三人各懷鬼胎,江英卻安然不動。
李承寧作為主,客套地說了幾句,便由著大家自行賞梅了。
眾人三三兩兩散開,江英對江笙道,「笙笙,禮部侍郎的徐千金或與你趣味相投,一會兒你可與她結交一番,對你日後有好處,對了記得帶著徐千金去……那兒的梅花更好看。」為了不讓江笙擔憂,江英和林莞並未讓她知道過多。
江笙頷了頷首,帶著幸夷,徑直去了徐妙音處。
先前得了江英的提點,江笙早已將京中的人際關係和畫像摸了個遍,是以,她一眼便認出來哪位是徐千金。
她雖然敏感地嗅出了哥哥同莞娘之間必有事,但既然他們不說,那她自也不會去問,更何況……
她大概也知道他們是在籌謀著為莞娘報仇。
待江笙離去,江英對林菀道,「走吧,我們走過去,應是差不多了。」
夏正書收到的請柬,時間是晚於公主府發出正式請柬上的時間的,這是江英刻意安排的。
梅莊外,夏正書姍姍來遲,他穿過輛輛馬車,徑直朝大門而去,卻在將要靠近時,被突然冒出來的黑色人影攔住了去路。
夏正書先是被嚇了一跳,再打眼一看,驚訝出聲,「誒你不是?」
「是我。」黑色人影直接承認,「跟我來。」
夏正書看了看黑色人影前去的方向,猶疑地跟了上去。
片刻後,傳來一聲驚呼,「從這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