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甫一浮出水面,他便猛烈地咳了起來。
江英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他最狼狽的模樣。
李雲驍好不容易不咳了,恢復了過來,對江英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要救我?我讓你救我了嗎?」活脫脫一隻猙獰的小獸。
他那時還不知道他那句話,後來讓他吃盡了苦頭。
江英聽完他的話後,一聲不吭便提起他的後脖頸,將他的頭往水裡按。
這猝不及防的動作,李雲驍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像一條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很快他便覺得呼吸不暢,又徘徊在了熟悉的死亡邊緣。
就在他以為他就要被這樣溺死時,他的頭一下子又被提了起來。
新鮮的空氣爭先恐後地往他的身體裡鑽。
他還沒有來得及享受一下這美妙的空氣,下一刻他又被按進了水裡。
李雲驍不知道自己經歷了多少次這樣的絕望。
他只記得他最後像一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反觀江英,他沒有絲毫的愧疚,就那麼冷漠地看著他,吐出了冰冷的一句話,「不是想死嗎?你掙扎什麼?」
李雲驍冷靜下來,後知後覺明白了江英的用意。
他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活著嗎?
他緩和過來後,喘著氣息,看著江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我現在不想死了。」
他說,「我想活著。」因為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
江英見狀,撩起衣擺,坐在李雲驍一側。
「你明白了便好。」透著一股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柔和。
李雲驍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忙看向江英。
江英見他看過去,忽然就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李雲驍很直觀地感覺到了,那並不是他的錯覺。
真是見鬼了,他想,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呀?
剛才那個將他拼命往水裡按的嗜血閻羅難道不是他嗎?
分明是啊!
他就這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格。
江英忽然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酒袋。
他先是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了他,問,「要喝嗎?」
李雲驍這會兒已經不喘了,他略顯笨拙地坐起身來,朝江英伸出手去,「喝。」
江英便遞給他。
李雲驍蒙了一口酒,酒的甘烈一下子辣到了他的喉嚨。
他突然出聲,「我的母親死了。」
這件事情江英是知道的,但她裝作不知,她安慰道,「人固有一死,節哀。」
李雲驍面目忽然猙獰了起來,大聲地吼道,「可她是被人害死的。」
江英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為她報仇。」
「報仇?」李雲驍一愣。
他突然驚覺自己居然從未思考過這個角度。
一直以來他都被母親灌輸著不爭不搶的思想,整個人陷入了誤區。
經過江英這麼一提醒,他才恍然大悟。
對呀,他為什麼要尋死呢?
他可以選擇報仇啊!
他的父皇那麼疼愛他的母親,一定會為他的母親做主的。
他剛才怎麼就那麼傻?竟然會想去尋死。
這會兒忽然想起來,總覺得丟人且窩囊。
不管了,先去找父皇做主。
李雲驍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自己濕透的衣服,對江英抱了抱拳,「多謝!今日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必還。」
他說完便跟個兔子似的竄了出去。
江英望著李雲驍離去的方向,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勾了勾。
他拿起酒袋將最後一口酒喝完,轉身離去。
今日的目的已然達成,她便沒有了再留下來的意義。
故事,越來越越精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