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偷偷窺視著他,親眼看到他給王賢塞了錢,聽到了他說的那句話。
可,即便他年紀小,他也知道,他照顧得了他一時,也照顧不了他一世。
明明他也是大梁的皇子,憑什麼大哥二哥就能過得那般順遂,就他活得這麼艱難?
他真的好想當面問問那個男人,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他難道不是他的孩子嗎?
早知如此,他當初還不如不生下他。
李雲堯越想心中越是委屈,想到最後抑制不住地哭出聲來,但他又害怕被人聽見,迎來一頓毒打,只能壓抑著自己無聲地哭著。
哭著哭著,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睡了過去。
他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夜裡一直在做夢,總是夢到他第二天醒來,又回到了那個又冷又髒的地方。
王賢回來,給李承德稟報了此事。
李承德面容瞬間沉了下來,「竟有此事?」
王賢被李承德的反應弄得一愣,這不就是陛下默許的麼?不然誰敢吶?可如今陛下卻裝作不知道了?
但只是一瞬,王賢便立時反應了過來,瞬間義憤填膺地說,「那可是我大梁的三皇子,怎可遭受如此虐待。」
「他們這樣對待朕的兒子,這是將朕放在何處?」李承德毫無感情地說,「吩咐下去,昔日但凡虐待過三皇子的人全部杖殺,」
王賢雖然聽得心裡一驚,但還是應道,「是,陛下。」
過了這麼多年,李承德心中對這個孩子也沒有牽連的恨意了,既然今安想讓他過得舒坦點,那他便就承了今安的意,讓他過得舒坦點,也算是賣了今安一個面子。
第29章 可愛的她?
李雲堯其實並非李承德的孩子,而是李嗣的孩子。
李嗣雖對自己的那些個後宮佳麗沒什麼興趣,但為了繁衍子嗣,他也會隔段時間去一去後宮。
當年,李承德剛坐上這個位置時,李雲堯才剛生下來沒多久。
他原本是想要將李嗣一族所有人都趕盡殺絕的,但他轉念一想,這個孩子如今還小,尚不知事,李承德最終便將其留了下來。
為了令他順理成章地留下來,李承德便將其移到了自己名下,為其取名李雲堯。
他將李雲堯留下來,原因有二。
一是為了顯示自己宅心仁厚,拉攏人心。
且此前江英和李承寧對他趕盡殺絕的做法都頗有微詞,原本從那件事後,他們對他就有些疏遠,他自然是要儘量維持住自己的形象。
二是他從小便寄人籬下,俗話說父債子償,他自然要讓李嗣的孩子也嘗一嘗寄人籬下的滋味。
他原是想等李雲堯長大一點後,在他清醒時百般折磨他,後來忽然便失去了興趣,索性將他扔到冷宮裡自生自滅了。
而今,不知是不是經歷了太多的事,他對李雲堯也沒什麼執念了。
畢竟李嗣那樣的人也不見得多疼愛自己的子孫,即便他在地獄裡知道了自己虐待他的兒子,也不會傷心。
他也不想自討沒趣。
江英從宮中出來時,時辰尚早。
她便轉路去了悅容坊。
悅容坊是京都里做得最大最豪華的首飾鋪子,前些日子,江英自己繪製了幾款首飾樣圖,送到這裡進行鍛造,今日正好去取來。
她總共打造了四副,分別送給林菀、江笙、幸夷還有甘杳杳的,主打一個一視同仁。
林菀和江笙毫無意外是要送的。
幸夷雖然現在戴不得,但等她事業大成之後,再戴也不遲。
而甘杳杳如今孑然一身,失去家人,確實是她一手造成,她便想著從其他方面儘可能地彌補一番。
今日除夕,雖有不少鋪子都歇了業,但但凡大一點的生意,卻都還在。
江英剛踏進了悅容坊,便有人來迎她,「江公子來了。」
「我來取定做的四副首飾。」江英說。
那人卻說,「我家主人有請江公子。」
江英神情凝了凝,未曾說話。
悅容坊背後的主子,她知道是李承寧,但今日這個時候,她應當在宮中才是,怎會出現在這裡?
她不是很想見她。
畢竟烈女怕纏女。
但看面前這侍女的架勢,若是她不答應,明顯是不打算將首飾給她的。
罷了。
換一個角度想,萬一請她去的人不是李承寧,只是一個掌柜的呢?
畢竟她那四副首飾圖樣精美,是這個時代所不常見的,而作為商人頭腦的掌柜,自然會想與她長期合作,從而謀取更高的利益。
屆時她再拒絕便是。
思索好一切,江英便對眼前的侍女道,「你且前面帶路吧。」
侍女見江英躊躇許久,還以為他會拒絕,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如今見她同意,明顯表情放鬆下來,「江公子請。」
江英跟著侍女上樓來到一間雅室,「就是這裡了。」她話一落便匆匆退下了,那模樣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著她似的。
江英越發覺得不對勁起來。
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