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買到不少東西!
同一時間的嘉元縣南城門處,流民們的頭顱全都朝著一個方向張望著。
昨天,有個快死的婦人被縣令送來的神藥治好了!
他們終於從只能等死中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當身著官服的縣令大人出現在視野中,所有還能動彈的流民們全都跪下了,不住地磕頭。
其中就屬崔田磕得最為虔誠。
因為那個被治好的婦人,就是此刻在他身邊,一塊跟著磕頭的媳婦兒,柳芳娘。
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崔馮氏抱著兒子也在瘋狂地磕頭。
一下重過一下,直到額頭出血了也沒停下。
她是親眼看到崔田媳婦被治好的。
而她懷裡的兒子,比崔田媳婦之前的情況要糟糕得多。
沒有那個藥,她兒子會死的!
然而,與她一樣期待著救命或者是救親人性命的人太多了。
她抱著孩子根本擠不過去。
等按衙役的要求排好隊列,輪到她時,神藥早已發完。她領到的只是普通的藥湯。
是早些天就有分發下來,但是效果有限的藥湯。
這個……救不了她兒子。
崔馮氏端著藥碗,呆愣愣地。
「嘿!不喝就給後面的人。」
看著衙役伸過來的手,崔馮氏一激靈,毫不猶豫地灌進了兒子口中。
木然地交還藥碗,又木然地順著人流領了一碗不見多少米粒的稀粥。
她自己只喝了兩口,剩下的連湯帶米全都餵給了兒子。
然後便默默地抱著兒子回到牆根下呆坐著。
一旁的柳芳娘看她這樣心裡難受,嘆口氣,將還剩了半碗的米湯遞了過去。
「我病好了,這半碗你能喝。」
柳芳娘拉住又準備餵給兒子喝的崔馮氏,勸道:「你自己多少喝點,萬一你倒下了,你兒子咋辦?」
崔馮氏眼角無聲地淌下兩行淚,將那半碗稀米粥一口悶了進去。
然後朝著柳芳娘便磕了一個頭。
「唉……」
柳芳娘阻止不及,只得嘆口氣回到了崔田身邊。
崔田默默將自己碗裡剩下的米粒全餵給了柳芳娘。
原本他還十分氣恨他那糟心的爹和兩個兄弟。
覺得自己真特麼不走運,居然托生到這樣的家裡。
可和崔馮氏的遭遇一比,那就真的沒什麼好恨的。
在村子裡時,他們雖然對崔青竹父子倆有些微詞,但是也僅此而已。
那畢竟是他們村頭一號的讀書人不是?
哪裡能想到那父子倆,居然這麼不是東西!
前面被那種嚇人的場面驚得忘了妻兒自個兒跑了,他捏著鼻子多少也能理解一下。
可現在雙方都碰上了。
那倆玩意兒早就看到崔馮氏懷裡的孩子病了。
那可是之前被他們寶貝得不行的親兒子、親孫子啊。
結果那倆東西倒好,跟在他爹他兄弟那邊蹭吃蹭喝,就是沒有想過,要給孩子一口吃的。
真特麼不是東西!
想得自個兒氣悶不已後,崔田扭頭看看那邊神情呆滯的崔馮氏。
再看看不遠處維持秩序的官差衙役們。
沉吟後,轉身對自己媳婦兒道:「你就待在這裡不要瞎跑,順便看著那娘倆一點。」
「阿田,你是想……」
「咱不是還藏著三個銅板麼?我想進城看看,萬一能找到救人的法子最好,不行的話,我也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干。」
「也好……咱儘儘人事,不然這心裡還真不落忍。」
崔田點點頭,再三交代柳芳娘千萬要注意安全後,便抬腳朝城門走去。
自從秦賀武過來,嘉元縣的城門就不許無故阻攔流民進城了。
不過必須有城門口值守的大夫看過,確認沒有病才能進。
崔田便耐心地排到隊尾等著。
也多虧了他爹偏心他那兩個兄弟,時常指派他跑腿干雜活,他做事還是頗有章法的。
此刻他便豎起了耳朵,仔細去聽周邊人的談話。
當然,這段時間,會在南城門出入的不是流民、衙役就是醫館的人。
而他,主要便是聽後兩者的談話。
過濾掉那些他聽不明白的,還真讓他聽到了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