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聞啞然失笑。
好好好,是他們醫療條件太簡陋了。
他拍拍秋恬的額頭,告訴他累了就睡會兒,等醒來燒就退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整整一夜秋恬的燒都沒有退。
一開始周書聞以為只是藥效沒起來,多花了些精力守著秋恬,可漸漸的,再遲鈍的人也能發現不對勁,何況周書聞本身就是幹這一行的,幾乎瞬間就肯定了這藥丁點作用都沒起到。
他給秋恬吃的已經是效果最強的消炎藥和退燒藥,就算一時體溫半刻退不下去,也不可能越來越高。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這藥對秋恬根本沒有作用。
之後的幾個小時,秋恬狀態越來越差,體溫也越來越高,從勉強能跟周書聞對話,到胡言亂語,最後幾乎快失去意識。
周書聞頭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不明白這燒怎麼就退不下去,他檢查過秋恬的傷口,只是很輕微的紅腫,發炎並不嚴重,甚至對這種程度的傷口來說,算得上很好的狀態。
思考不出緣由,秋恬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去醫院輸液,一打針全露餡,他只能試著用冷毛巾給秋恬物理降溫。
冷氣充足的房間裡,周書聞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忽然,他手上動作一聽,像在某個瞬間想起了什麼。
——上次秋恬吃壞肚子,吃的緩解腸胃不適的藥似乎也沒有作用。
有沒有可能,地球人用來治療疾病的藥物,對秋恬來說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
周書聞突然明白了。
如果是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周書聞手漸漸垂了下去,微微有些失神。
他突然想起秋恬說過一句話:除非他自己消亡,否則沒有人能殺死他。
那時候他沒當真,現在再理解起來,或許的確地球上沒有什麼東西等讓他死亡,但相應的,也沒有什麼能真正救得活他。
他本來就是不屬於這裡的。
人類的藥物對他沒有用,但他生活在地球上,卻會和所有普通人一樣有生病有受傷。
這個認知像一滴水珠突兀地滴在周書聞眉心,不冷,但泛著涼意。
他靜默了很久。
天蒙蒙亮的時候,高燒終於控制住了,秋恬自己抗了過來。
他睜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吐槽。
「好難受啊,你們這裡治個病這麼費勁的嗎?」
周書聞比往常沉默很多,他沒說話,只扶秋恬起來擦了把臉,照顧他吃飯喝水。
體溫說是控制住了,但也只是比晚上稍微緩過來了一點,低燒仍在持續,周書聞不死心地去了醫院一趟,拿回來輸液的藥和針管。
他想最後嘗試一下,如果輸液也沒辦法退燒的話,那就只能證明他們的藥物的的確確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