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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任何一件事情周宇澤知道了,賀旗就知道了;賀旗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唯一不同的是,周宇澤沒有把那晚洗手間裡的事說出去。
這點引得秋恬沉思了一會兒,他其實很不舒服,動動腦子就太陽穴發緊,但他太無聊了,還是一邊咳嗽著一邊逐個回復完消息。
周書聞離開了整整一夜,在第二天清晨雨勢漸停的時候回來。
秋恬剛睡醒,一晚上體溫又反覆了好幾次,把他折騰得夠嗆,趁周書聞不在偷偷去洗了個澡,洗完剛推開浴室門,迎面撞上的就是同樣渾身濕透的周書聞。
秋恬啞然一瞬。
其實發著燒洗澡對秋恬來說並不會有什麼影響,但周書聞這方面有種相當難纏的執拗,遵循著人類生病的原理,說什麼都不讓他洗澡。
果然,在看到他滴水的發尾時,周書聞臉色陰沉下來。
秋恬以為自己逃不過一通責備,乖乖背起手垂下頭,等了半晌,卻沒等來意料之中的責備。
他悄悄抬起一抹視線,見周書聞不輕不重地關上了門,屋裡AI們連綿不斷的歡呼聲就此終結。
周書聞指著他的腦袋,牙關發緊,似乎硬生生壓下了什麼,很不滿意地擺手:
「趕緊吹乾。」
二十分鐘後。
周書聞沖了個熱水澡,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破天荒地從酒櫃裡拿出一瓶洋酒,給自己到了小半杯。
秋恬坐在沙發上,用小鹿一樣的眼睛望著他,他就走過去,順手想彈個腦瓜崩,彈出的前一刻卻又止住了,換成掌心輕柔地覆上額頭。
還是一樣燙手的溫度。
周書聞坐下來,沒說什麼,自顧自把酒往嘴裡送了一口。
這一晚上他做了三台手術,其中兩台都是嚴重的腦外傷。
每做完一台周書聞都忍不住想,這麼嚴重的大腦損傷現代醫學明明都能治癒,為什麼他苦學一輩子,卻治不好秋恬的一次發燒?
束手無策的感覺很難受,似乎連端起杯子都沒有力氣。
過了很久,或許是不死心,也或許是出於別的什麼難以言喻的恐慌,他突然問秋恬:
「你能配合我做一次檢查嗎?」
萬一呢,萬一他真的很幸運,幸運到可以找到什麼方法呢?
秋恬臉上閃過一抹訝異,想告訴他不會有用的,卻又在看到周書聞眼睛的瞬間突然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