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刑游在跟喻越樂打電話的時候提起這件事,語氣很平靜地想不想一起去打耳洞,內容卻無異於在喻越樂的心裡投下一枚驚雷。
喻越樂花容失色,手機都差點沒拿穩,問:「你瘋了嗎刑游?」
堂堂刑家唯一繼承人獨,年近三十心血來潮想去穿孔?
刑游被他的形容笑了笑,講:「你講的好像很嚴重一樣,但打個耳洞而已,不要這樣刻板印象。」
「你怎麼突然這樣想,不怕痛嗎?」喻越樂一下子考慮到很多問題,「而且有些人體質不適合打耳洞的,容易發炎什麼的,還需要護理,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的。」
刑游不為所動:「也不會有想像中那麼難的,慢慢去養,實在不適合再放棄——我的珠寶設計師說可以為我們設計一款情侶耳釘,我很心動。如果你也想的話,我們就去試試?」
刑游都這麼說了,喻越樂便幾乎沒有猶豫,很快答應了:「好啊,我以前也想打,但是怕痛。有你陪著我就好很多了,而且剛好心情不好,我也要看看穿孔能不能緩解壓力。」
他說的快了,一不小心說出些本來想隱瞞的東西。
刑游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字眼,問:「你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喻越樂完全沒有跟刑游發過相關信息,而聊天框裡看起來這幾天喻越樂活的好好的,除了要吃一些冷冰冰的看起來像減脂餐一樣的飯餐,其他時候都顯得很快樂。
刑游的語氣平靜下來:「你有什麼瞞著我,越樂?」
喻越樂覺得自己的喉嚨被某樣隱形的東西堵住,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後悔自己講的太快不經過腦子,又懺悔自己真的有事瞞著刑游。
「小事,沒什麼的。」過了好一會,喻越樂說,「我體測一千米沒過。」
他只是堪堪擦過了及格線,而進組起碼需要達到80分才算「優良」。
喻越樂很輕地嘆了一口氣,說:「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這種優績主義,但是這個組氛圍很好,過完春節還換老闆,剩下的同事們都是腳踏實地做項目的,也一直幫我很多。我不想放棄。」
喻越樂頓了頓,將想法全盤托出,又把自己的語氣換成很輕鬆的:「你就當是我考砸了不開心吧,不過我現在決定考第二次了,過完春節再二測。我已經重新收拾好心情了,所以不要安慰我。」
「來迎接和擁抱我就好了。」喻越樂笑了笑,「我決定三天後回國。」
喻越樂向家裡人匯報的回國日期還要往後,但因為組裡提前把工作順利完結,他就幸運地又多了近一周的假期,只對刑游一個人坦白了真正的回國時間,想著先躲起來偷偷跟男朋友住一段時間再回家。
刑游去接機,在人潮擁擠里一眼看見了喻越樂。
喻越樂穿著白色的衛衣,顯得青春又乖巧,戴著毛茸茸的帽子,身後還拖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
有保鏢立馬上前接過了行李箱,又很低調地迅速移出兩個人的視線範圍。
喻越樂慢慢走向刑游,結果對方從背後掏出了一大束花,笑著遞給了喻越樂,茉莉搭配白玫瑰,跟喻越樂今天穿的衣服顏色也很相配。
刑游講:「本來想給你鋪一個後備箱的,怕你覺得浪費。」
喻越樂接過那束花,哭笑不得,又有點呆呆的,講:「除了我姐,你還是第一個給我送花的人。」
喻嘉珩在他成年禮和高考百日衝刺宣誓的時候象徵性地送了兩次花,還是她助理挑的,很燦爛的向日葵,寓意也很好,喻越樂請假去校外買了花瓶回來細心地養著,到後面實在養不活的時候就做成乾花。一直記得很清楚。
「一後備箱不算浪費,不過不好處理,這樣一束剛剛好。」喻越樂的臉有點紅,「怎麼辦,我也有東西想給你,但是塞進行李箱了。」
刑游挑了挑眉:「你自己說的,迎接和擁抱就好了。」
「喻老闆。」刑游有點不太正經地喊他外號,很輕地笑,「我們現在可以擁抱了嗎?」
於是喻越樂把花從胸前拿開,又把刑游的懷抱納入。
刑游穿的衣服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互相擁抱的時候喻越樂卻感到溫暖,有種動物冬眠的幸福感,一直莫名懸著狂跳的焦慮心臟也在此刻被輕輕地撫平,穩穩地被刑游的懷抱給托住。
很難抵抗地,喻越樂把頭埋到了胸前,靜靜地閉上眼,任情緒洶湧,有那麼一瞬間差點鼻子發酸。
跨越近二十天的超遠距離、時間,他們終於可以真實地觸碰到對方,感受著互相的體溫和呼吸,因此指尖都激動得發抖。
他們分開後互相望著對方的眼睛,忍不住笑,又不太可以對視,差點要很沒道德地在機場就要吻起來,於是很緊急地同時移開視線。
喻越樂摸摸鼻子,跟著刑遊走到停車場,一輛庫里南靜靜地停在那裡,顯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