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裡似乎有無數怪物在嚎叫,那些被籠罩上迷霧的記憶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伴隨著那些記憶越發的清晰,狄更斯越發能夠清晰的看見那座神廟。
刻在石頭上的古老文字和壁畫,籠罩在渺小人類之上的龐大影子。
他呆呆的看著那些不斷閃爍變化的石壁,然後茫然的將視線落在下面。
此時的他已經來到了神廟的中間,女性悽厲宛如悲鳴一般的尖叫迴蕩在空曠,古老,布滿鐵鏈的生神廟之中。
神廟的上空,繪製著古老壁畫的穹頂之下,無數如同蟒蛇一般的鐵鏈將一具石質的棺槨包裹吊起。
狄更斯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一刻的感覺,他感覺就像一隻繭化的蝴蝶,或者一個吊死的人。
棺槨之中的東西或許還活著,狄更斯忍不住的伸出手,想要碰觸到那威嚴古樸的石塊。
手指在即將碰觸到棺槨的那一刻停止了,狄更斯有些愣怔的看向下方。
正對著棺槨的下方,簡陋冰冷的祭壇之上,穿著著單薄衣裙的美麗女人挺著巨大的,即將妊娠的肚子痛苦的翻滾著,尖叫著。
她原本美麗柔順的髮絲變得凌亂如枯草,美麗的臉龐上布滿了汗水。
狄更斯很清楚,這個女人快要生產了,在這個骯髒,冰冷,空曠的神殿之中。
女人渾身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單薄的衣裙根本無法起到保暖的作用,甚至於,狄更斯能夠看見那半透明的衣裙下,女人那恐怖的,布滿青筋的肚皮。
那不是一個正常的嬰兒。
女人年輕滿足的面龐上充斥著巨大的痛苦,讓她變得猙獰,但是狄更斯卻清楚的看見了,那痛苦之下的瘋狂炙熱。
女人張開手臂,湛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具懸空的棺槨,嘴裡高聲的吟唱著什麼。
他清楚的看見了女人光潔白皙的胸膛,以及掛在脖子上的,折射著彩色光芒的吊墜。
驟然之間,一起似乎都清晰了起來,狄更斯看向棺槨,原本緊閉的棺槨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一道縫隙。
粘稠的,散發著骯髒罪惡的暗紅色的血液,像蟲子一樣,滴落。
狄更斯有些恍惚的看著這一切,女人吊墜的光芒在昏暗的神殿之中折射著璀璨的光芒。
記憶中,屬於母親的臉清晰了起來,那折射的糜爛光芒漸漸的重合,他看著祭壇之上痛苦翻滾的女人。
那是他的母親,而這裡是他降生的地方。
在有些愣怔之間,狄更斯清楚的知道了一切,周圍的畫面在這一刻被定格。
空中凝固的血液,女人痛苦尖叫的面龐,以及她雙腿之下粘膩的血液。
紅色染紅了她單薄的長裙,狄更斯恍惚的走到她身邊,布滿青色血管的肚皮此時正在不正常的蠕動著。
裡面的東西迫切的想要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它的動作越來越大,甚至於,快要撕開母親的肚子。
狄更斯伸出手,將自己的手按在了那不停蠕動的皮膚上,下面的東西立刻停止了掙扎。
周圍的一切都被定格,唯有他和手下的東西依舊活著。
不,唯有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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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看著女屍恐怖凸起的肚皮,謹慎的後退著,並非恐懼,而是眼前的情況即使對於他來說也十分詭異。
下一刻,黑袍人僵硬在原地,他動不了了。他的背後站了一個人,一隻屬於女人的手從背後伸出,握住他的一隻手。
將一把刻滿了古老文字的石質匕首塞進了他的手裡,黑袍人隱約之間意識到什麼,開始瘋狂的掙扎。
但是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背後人的控制,背後的人控制著他緩緩的靠近著那具女屍。
ldquo放過我,求求你。rdquo顫抖著,他開始求饒,眼淚控制不住的溢出,對於死亡的恐懼讓他放棄了自己的尊嚴。
如果不是此時被控制,他恨不得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對著身後的人求饒,但是背後的人絲毫沒有將他的哀求放在眼裡。
依舊控制著他一點一點的靠近著女屍,手裡握著石質匕首,黑袍人眼神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
女屍肚皮里的東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它停止了掙扎,而是用自己畸形的手撐開了皮膚,似乎在示意對方從什麼地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