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前仆後繼地將自家的小孩送進來。
圓娛傳媒的影視資源很不錯,捧紅了幾個藝人,大老闆想在偶像行業分一杯羹,桌面上的大人們便紛紛押注,賭一個模糊不確定的未來。
裴勉推開門,本來坐在床鋪上的凌脈瞬間彈射起來,「你、你回來啦!」
裴勉冷淡掃了他一眼,對於這樣過分熱情的迎接也習以為常。
公司里不缺巴結他的練習生,但不管誰來討好裴勉都不買帳,只維持最基本的日常交流。
眼下的情況他再熟悉不過,果不其然,下一秒凌脈便開口:「你一直不回來,我都要嚇死了!」
小題大做,這不是活得好好的?
實在是有夠拙劣的討好。
裴勉照舊當他是空氣,洗漱完畢回到房間,小黃鴨又在嘎嘎叫:「你嗓子也不舒服嗎?」
「我懂,我最近一說多了話嗓子就疼,這幾天我話都變少了。」
「既然嗓子疼那咱們就早點休息吧,哥哥,我關燈了?」
裴勉全程沒有應一聲,任由凌脈胡亂想像,小孩兒還挺會給自己台階下,自己把自己哄開心了。
燈一熄,裴勉便閉上眼睛。
深夜再度醒來,是被一隻手推醒的。
黑暗裡睜開眼,對上那隻捲毛的小鴨子,裴勉的眼神充滿冷漠。
練習生之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常有,該經歷的裴勉都經歷過。
凌脈雖然表面看起來是個笨蛋,但說不定是他的偽裝。
他倒想看看對方會整什麼么蛾子。
結果凌脈雙手合十,開始對著他瘋狂作揖。
「拜託拜託陪我去廁所。」
裴勉的臉色變得古怪。
「不。」
他拒絕了。
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到底在幹嘛,凌脈一泡眼淚裹在眼圈裡,「那、那萬一有鬼把我抓起來怎麼辦?」
裴勉:「……」
那一年凌脈十四歲,裴丘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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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連給凌脈放了三天假期,讓他把學校里的事情都處理好,之後恐怕要時常外出沒時間上課。出勤率是別想了,好在有特批的假條,他的成績又一直名列前茅,不僅是導員,老師也很喜歡他。
但凌脈這一出道出得猝不及防,此前雖然在學校的「十佳歌手」上拿過第一名的好成績,本人也多次榮登校內表白牆,但素人帥哥和偶像明星的含金量明顯不同。
尤其凌脈出道出得如此傳奇。
當天晚上裴丘沉將他送回學校,他剛踏進宿舍門,就被舍友團團圍住。
宿舍長更是捧著他的臉左瞧右瞧,「還好還好,我們宿舍的門面保住了。」
凌脈不明所以。
「我看網上說你和那個姓裴的幹仗了!看來是你贏了。」
凌脈:「……啊???」
「看來我們老么的拳頭比他隊長的臉要硬!」
凌脈的腦袋一片空白,腳下步伐都輕飄了,整個人陷入恍惚,「已經傳得這麼廣了嗎,連你們都知道了……」
真不怪凌脈絕望。
畢竟他們整個宿舍成績都很好,是標準的優秀宿舍。
舍友們平時頂多是打打遊戲,根本不care娛樂圈發生了什麼,眼下卻第一時間了解「戰況」。
要不是凌姐禁止他們擅自登陸自己的認證帳號,他現在就想衝上去單獨發一條微博,內容都不用費心編輯,直接發他今晚用手機拍下的裴丘沉超絕側顏。
配字就是:我!副駕駛!
多麼囂張!多麼猖狂!
當然只能夢裡想一想。
「是老二女朋友說的,不然我們也不知道。」宿舍長發話,拯救凌脈於水火。「你也知道嘛,他女朋友追星,之前追的那個偶像團體叫什麼拉什麼白的……」
凌脈猜測:「lullaby?」
「好像是吧,我也不認識。」宿舍長扭頭問老二,「是嗎?」
老二被女朋友精心灌輸過,早已熟記於心:「已經解散了,我女朋友喜歡裡面那個叫祁跡的。」
「我知道的,大前輩嘛。」
那個團的名氣很大,背靠的也是偶像行業發展成熟的大公司,凌脈記得有陣子學校廣播都是他們的歌,哪怕解散了,後續成員的發展都不錯。
Lullaby6沸沸揚揚傳出解散的那一年,正是凌脈備戰高考的那年。
褪去練習生的那層身份,凌脈穿著乾淨校服站在廣播杆下,對這一切都倍感陌生。
——那是個與我無關的事情。
那一刻,他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