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Q:【這哪裡是關係不好,他倆就差在我旁邊親嘴了】
【???啊?發生了啥,我坐在後面啥都看不見,你們倆快給我講講!!】
又過了一會兒,凌脈也醒了,醒來不忘擦擦嘴角,生怕流口水,一轉頭對上裴丘沉沉靜的目光。
他一窘,開始給自己找藉口:「這個座椅太舒服了,我眼睛一閉……就昏迷了。」
「你又熬夜了。」這是個陳述句。
凌脈撓了撓下頜,「是有點亢奮,兩點多才睡著。」
那就是只睡了三個小時不到。
裴丘沉:「亢奮什麼。你是第一次坐飛機?」
凌脈猝不及防被噎一下,「就是……要回家了,我跟我媽講了,你和我一起回,她上次還問我,你怎麼沒有來。」
裴丘沉一抬眼,目光有些許銳利,像一彎避開雲霧的月也似刀,直直勾入凌脈的眼眸,「上一次?你上次也和你父母說了?」
「對啊,其實很早之前我就……」凌脈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面對裴丘沉,他總是很笨拙,不知道哪句話就戳到對方,惹對方生氣。
他從來沒談過戀愛,幼時最大的夢想是出道當明星。十四歲進入圓娛當練習生,十六歲夾著尾巴灰溜溜返回校園,不是沒有女生向他示好過,可他心裡有放不下的結,談情說愛不適合他。
他還是沒能放下,不然現在也不會在這裡,和裴丘沉重逢。
所以他也不會懂那些細膩的心思,愛和恨交織在一起,既想要推開又沒辦法遠離,於是藕斷絲連,於是只能在言語上做到兇狠,目光和動作還是纏繞上去。
或許再過個三年他就能理解了,裴丘沉作為年長者,比他先一步登上那層大人的階梯。
他的瑪卡巴卡、依古比古,都被驅逐出寶寶花園,留下的是那個早晨懵懂的生理反應,和昨晚強烈的暗示。
清晨雨露的味道和裴丘沉身上的氣息結合在一起。
他終於懂得一點羞澀,於是緋紅慢慢攀上後頸,熱氣蒸騰上來,那對杏仁一般的圓眼,淺棕色如同攪動的蜜糖。
「公司剛找到我的時候,我就跟媽媽說,我又能和你見面了,以後有機會,我會帶你到家裡做客。」
凌脈說。
「你不該和你父母提起我。」裴丘沉卻潑來一盆冷水,「他們不喜歡我。」
準確說,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娛樂圈裡的任何人有糾纏。
三年的努力全部白費,戲耍一般地將他踢出出道名單,到頭來還要任由公司擺布。
當初退出是正確的選擇。
可凌脈現在回來了。
他的父母一定做了很大的讓步。
裴丘沉天性敏感多疑,早在很久前就察覺到凌脈父母對自己的戒備,只有凌脈一直傻乎乎「哥哥長哥哥短」地圍在他身邊轉。
凌脈說:「我唯一一次和他們吵架,是他們擅自刪掉了我聊天分組裡所有人。」
那所有人里自然也包括裴丘沉。
在裴丘沉怔忪的表情下,凌脈又說:「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了。」
看到裴丘沉的瞳孔收縮,他忍不住笑:「原來你也會這樣,那天你叫錯我名字,我就是這個表情。」
「……我以為你不在意。」裴丘沉久違地嘗到苦澀的味道,比那天他故意叫錯凌脈的名字還要苦。
他沒辦法忘,卻想要強迫自己忘。
忘記這個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忘記過去的三年。可當凌脈真的毫不在意地回應他,他心底陰暗的情緒止不住生長纏繞。
看吧,他果然不在意。
你在他眼裡算什麼呢,朋友甲乙丙丁,你又排在第幾位?不要自我折磨了,只當隊友不好嗎,只做工作上的同事,就不會心煩意亂,不會滋生出恨意。
可當那雙眼睛望向他,再度投來關注的目光。
——他會止不住去奢望。
凌脈又說:「我去了朋友家住了兩天。」
心底又一聲鈴響。
緊密勒住心臟的藤蔓驀然鬆了勁兒。
裴丘沉壓抑著狂風暴雨的眼神再度恢復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