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待了不到半小時就出來了。」裴丘沉道。
凌脈「啊」了一聲,「是有點突發情況……」
「他們灌你酒還是強迫你唱歌?」裴丘沉的唇抿成一個冷硬的弧度。
凌脈怔了怔,「沒有……好吧有,不過我們宿舍長及時出面攔下來了。」
裴丘沉仍舊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後悔了麼?」
「什麼?」凌脈轉過頭來。
「你去赴約,那些人對你的態度應該和以前很不一樣。」
凌脈說:「那哥你呢,後悔嗎,你一定也經歷過。」
裴丘沉說:「我習慣了。」
凌脈盯著裴丘沉的側顏看了一會兒,然後回答:「我不後悔。」
「不後悔赴約,也不後悔出道。」凌脈說。「那封信我看到了。」
「那封信,你也看到了對吧?」
簽售會上裴丘沉的私生粉絲遞給凌脈一封信,要他務必親自讀完。之後那人就因為私闖民宅被抓,信的事凌脈也就拋到腦後。
昨天在wb上,有粉絲列舉出這人的種種罪證,搞了個抽獎轉發。
凌脈一眼就注意到長圖裡的粉紅信封。
那是追私的人寫的信,內容自然不可能正常,信上詳細羅列出不允許他在裴丘沉面前做了十件事,文字堆棧起來,簡直荒謬至極。
1、離他遠點不許接近3米以上距離
2、不要總出現在他面前礙眼,假裝套近乎
3、也別「隊長」「隊長」地不停叫他,聲音很惡,聽著煩
……
凌脈,裴丘沉不喜歡你,他討厭你,能別自作多情了嗎?
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這麼卑微祈求別人愛,看著真的挺掉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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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脈說:「那封信後來我找不見了,是你和凌姐拿走了吧,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後來全世界都知道了,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是因為上網偶然看到的。
凌脈一直知道自己被保護得很好,但有點太好了。
無論是那些不滿、謾罵還是私下裡的追擊,他看到的、接觸到的已經是被過濾之後的冰山一角。
「是因為那封信,才忽然和我變親近的嗎?」凌脈說,「其實不用這麼做,我也知道哥你……」
「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是真心的?」裴丘沉問。
凌脈沒有被打斷節奏的慌亂,接著說,「我當然知道你和我相處是真心的,只不過周鈺哥說這兩年你變化很大,燕然哥也說你本來可以單飛的……很苦的兩年裡你都熬過來了,我不知道你是憑藉什麼支撐熬下來的,在我看來真的很了不起。」
「我本來都放棄了,放棄舞台、放棄出道,回到普通人的生活……」
「結果公司一招招手,我又跑著回來了。」
「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人。」
「我是因為這個理由,今天還厚著臉皮地站在這裡。」
凌脈想了很久應該用各種方式,什麼時間地點,說這些話。沒有合適的時機。不如就趁今天。
車子猛地扎進胡同里,而後急剎停下。
裴丘沉轉過頭看他,神色複雜:「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凌脈回:「但你說了我就會懂。」
「當初是我讓公司去找你的。」
「那不是很好嗎?多好的機會啊,我抓住了。」
「這兩年也一直在關注你,看你的朋友圈都去了哪裡交了哪些朋友。」
「我也一直關注你的超話動態,之前都簽到一千多天了。」凌脈抬手撓了撓下頜,「誰更厲害?還是我更厲害一點是吧,哈哈。」
裴丘沉抿唇,不發一言地看他。凌脈反而有些困惑,「是什麼讓你認為,在我心裡你不重要呢?」
「我一直追你的步伐追好久,現在好不容易才跟你並肩了。」
「我開心都來不及,為什麼會後悔呢?」
雨水拍打在車窗上,裴丘沉卻像落水之人,他一直認為凌脈有更好的選擇。那封信與其在說凌脈,倒不如說在講他。
他應該放過凌脈的。
裴丘沉說:「是因為我之前對你態度不好,那些人才敢跳過我,給你寄信。」
凌脈又搖頭。
「是那些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