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脈:「……」
這種事,換做以前裴丘沉壓根不會提,牙咬碎血吞下去一個人默默心裡發酸。可和凌脈交往的這幾個月,他得到往前十幾年都沒得到過的熱烈響應。人一旦鬆懈下來,便很難回到過去那個狀態里。
他不再時刻緊繃著,也再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那、那還有好多人要我們原地結婚呢!」凌脈及時補救,大聲喊冤。
裴丘沉把人抱進懷裡,使兩個人連接地更加緊密。那之後又來了一次,凌脈淚眼婆娑,再說不出什麼俏皮話,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小狗一般留下一圈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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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的車停在樓下等兩個人,出門後裴丘沉給他壓下一頂帽子,鑽入熟悉車廂,凌脈打著哈欠,靠坐在最後一排。
小李回頭看他一眼,說:「喲,凌哥換風格了?」
凌脈摸褲子口袋的手一頓,點點腦袋說:「是,怎麼樣?還是我之前的好看?」
「那肯定是現在的啊。」小李誠實道,凌脈的穿衣品味很像沒畢業的大學生,雖然他本來就是。「你今天這套有點像裴哥。」
因為衣服就是他哥的。
凌脈沒說。
他夏天的衣服還都在別墅放著,沒拿過來。裴丘沉給他找了件自己的上衣,褲子實在不合身,翻出了一條贊助商給的短褲,拆都沒拆過,卡其色的,系了腰帶也能穿。
過了二十歲大概就不該叫做少年,但凌脈身上那股柔韌勁和明亮的笑容又實在晃眼,此刻有些心虛地搖晃著兩條筆直的腿。
裴丘沉一把按在他膝蓋上,掌心的溫度貼著他赤裸的皮膚,他差點跳起來,猛地看向裴丘沉。
「凌脈穿得是我的衣服。」裴丘沉說。
小李點點頭,看樣子早就猜到了,「我就說嘛。」
凌脈:「……」
有些事,不如實話實說,說謊倒顯得欲蓋彌彰了。
拿出手機,習慣性看了眼今天的熱搜。
看到標題,凌脈立刻坐直了身。
「今早凌青姿給我打過電話了,見你睡得熟就沒有叫你。」裴丘沉說,「不用擔心,這件事很快就會解決。」
凌脈不是不信裴丘沉。
只是這些媒體實在惡劣,起那些似是而非的標題,吸引眼球。熱搜點進去,配圖甚至是昨晚他們在路口吃冰激凌的照片。
凌脈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被跟了。
只覺得標題十分刺眼。
《Taog隊長裴丘沉拒贍養 斷父母生計 路邊談笑畫面引公憤》
凌脈去找了完整的報導來看,說是夫妻倆走投無路才來聯繫記者,大兒子忽然之間斷了與家裡的往來,經紀公司也不予理會,生怕是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可他們看裴丘沉這幾個月的動向,人還是好好的,只是不願與他們聯繫。
還分別配圖兩張,一張是昨晚的偷拍,另一張應當是在那對夫妻家裡照的,二人面容憔悴,與之形成鮮明對比。
報導還稱,他們的小兒子也忽然間不知所蹤,希望有好心人能幫他們找一找。
之前有關於裴丘沉家裡的那點不實流言都被挖了出來,營銷號底下的評論都很難看。
[親生父母都不想管,這是畜生啊]
[稍微有點名氣就飄了,爸媽辛苦養育那麼久養出個白眼狼來]
[走了一個嫖的又來一個大孝子,你團真是臥虎藏龍]
凌脈一目十行地看完,一顆心嘭嘭亂跳著。
扣下手機,開始生悶氣。
「我是不是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他有些鬱悶,又知道這種事,光靠自己生氣也不會得到解決,他當然相信裴丘沉也相信經紀人和團隊,可心臟還是不由被攥成一團。
想當初自己挨罵時都沒麼難受過,那些人看不慣他空降進團,罵他沒實力、關係戶,就因為他和凌青姿同一個姓氏,不少人拿此編排。
但那些都是假的。他可以咬牙奮進,打腫那幫人的臉。
而裴丘沉的事半真半假,他替他委屈。
裴丘沉卻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凌脈愣了愣。
「關於真相,你是第一個知道的。」裴丘沉說。
是的,之前他們在酒店的那場談話,裴丘沉將什麼都說給他聽了。那些旁人不知道的細節,他的傷痛,從前還會猶豫不想剖給眾人看的傷口——
自從同凌脈講完以後,便徹底放下了。
裴丘沉不在乎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他,憐憫的、冷漠的、同情的……
只要凌脈注視著他,過去便不再是一道沉重的枷鎖,鐐銬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