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先前總覺得喉嚨里痒痒的像是要長出來肉芽,她以為是自己的腦子和感官被壓迫的過甚出現了錯覺,現在看來,或許是錯覺,但腦子和感官仍舊沒有得到恢復。
她眼皮沉沉的,眼前的人都蒙上了一層灰色,聽人說臨死前的那一刻過的格外漫長,姜窈想著自己是不是就這樣走到頭了?只是她的走馬燈為何還沒顯現?
她聽見橙黃在自己耳邊輕聲喚,ldquo姑娘!姑娘!不要睡過去,我帶你回家,我帶你回家。rdquo
是了,她在等這一句,她還要回家。
天地突然反轉,她鼻尖縈繞的氣息多了一味白梅香,不是橙黃嗎?
可那是誰?她已經沒有心力去思考了,思緒和身體都是從未有過的輕盈,她是不是就要解脫了。
可是她離開了,橙黃一個人該怎麼辦呢?姜窈沒有思考出答案意識已經落入了黑沉一片。
沈晝雪將姜窈從那丫鬟的手裡奪過,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她,像是抱著琉璃水晶,一碰就碎。
實際上她現在不用磕碰已經支離破碎了,只是沈晝雪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他第一次低下頭,慌不擇言的道歉,語氣里誠惶誠恐。
ldquo央央,我不知道hellip我沒想到你會,央央醒一醒不要睡,你睜開眼好不好,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好,你想要帶東西我都會給你,你想回家是不是?你醒醒我們現在就回去,央央helliphelliprdquo
他本想摸一摸她的臉,卻只是摸到了溫熱的血,這血比她的微涼的臉頰還要讓指尖滾燙。
她吐的血是因為自己,她心口處的傷也是因為自己,他本意並不是這樣的。
他將額頭貼在她的臉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眼角已經濕潤一片,她是自己唯一能夠抓住的溫暖,這個世上也只有她真切的愛自己,從很久以前,從他最卑微的時候就付出歡喜。
她會花費許多心思讓自己開心,會擔心自己寫很多很多的書信,會千里迢迢只為了見自己一面,還有很多很多。
從前在莊子上的一樁樁一件件,都被刻畫出來在眼前重映,那時她臉上還有笑意,眼睛亮亮的沒那麼多陰翳,自己親她一下,就會害羞的臉紅半天。
這些本該他擁有的,為什麼現在才會覺得刻骨銘心。他伸出手想去抓住這些難得可貴的情誼,卻看見另外一個自己出現,將它們狠狠的踩在腳下。
不要hellip不要,沈晝雪低著頭去撿起它們,卻怎麼都撿拾不起,他一碰就會如煙飛散。
為什麼會這樣?他問不出一個答案,那個言笑晏晏的女子已經不會回復他了,她轉過身倩麗的背影越走越遠。
他為什麼不問問她這一路走來有多辛苦,為什麼不問問她花費力氣為自己打磨的棋子和茶水累不累?他是怎麼能把這一切當作是理
所應當的。
沈晝雪突然痛苦出聲,再沒有第二個人了,他從前不屑一顧的如今才明白難得可貴。
從前他對情意這種嗤之以鼻,後來卻越發的沉溺其中,只有她能夠走進自己的心,他應該更早認識到的,他愛姜窈。
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的代價和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