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過了,就是來看看。」二姨幫著萬辭顏去小廚房拿碗筷,好放手上提著的豆腐腦、包子和油條。
二姨夫在臥室,幫著駱父倒尿袋、洗漱和換成人紙尿褲。
駱安智也已經起床了,夏天太熱,他是直接被熱醒的。
熱醒後就睡不著了,頂著滿頭的汗進了衛生間。
放好早餐後,二姨對著萬辭顏招了招手:「安宜你昨天發燒了是嗎?來讓二姨看看。」
等摸過萬辭顏的額頭,二姨才徹底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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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這邊,大姨正在給章外婆剝著雞蛋。
放在包里的那台手機再次響起。
大姨看了眼包,沒理,繼續剝著雞蛋。
「阿慧啊,你這電話都響兩次了,要不你先接一下吧?說不定是有什麼急事。」章外婆看出大姨似乎有什麼情況,便開口說道。
大姨剝好雞蛋,放在碗裡:「嗨,能有什麼急事,指不定又是什麼推銷的。」
嘴上是這麼說,但手上還是拿起放在一旁的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此時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大姨點開未接來電,發現果然是她那位丈夫打來的電話。
見大姨沒接,還發了一條簡訊過來。
【你一大早上的又去幹嘛了?家裡的地不用拖,桌子不用擦是不是?——阿德】
大姨直接將簡訊刪除,並將手機設置成震動模式,才重新放回包里。
「我就說吧,是推銷電話,你還不信。」大姨放好包,裝作輕鬆的樣子和章外婆說道。
可是……知女莫若母,女兒現在什麼狀態,章外婆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但她什麼也說不了,只能順著大姨的話往下講:「這推銷電話一天天的可真多。」
大姨端起那碗皮蛋瘦肉粥,吹了吹,餵給章外婆吃。
她攪動了一下粥,內心隱隱做了一個決定,想等著章外婆好些了,就和章外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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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晚上六七點。
駱家所在的那棟樓的左側方的涼亭中,坐著幾位拿著蒲扇納涼的中年婦女。
旁邊還有兩三位年紀差不多,也拿著蒲扇的中年男子。
他們一邊打著蚊子,一邊聊著家長里短。
一位穿著白底紅點花襯衫的婦女用蒲扇打走一隻蚊子,又給自己扇了幾下風。
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對著眾人說:「誒,你們聽說了嗎?一樓那個租客,就姓駱的那家,他媳婦兒跑了!」
『啪!』另一位穿著藏藍色短袖的婦女打死一隻趴在自己手臂上的蚊子,驚訝的問道:「啊?那駱家不就只剩下兩個孩子和傷員了?」
白底紅點花襯衫婦女搖了搖蒲扇,滿臉同情的說:「是啊,嘖嘖嘖,那倆孩子真可憐,爸廢了,媽跑了,苦哦。」
另一位穿著橘紅色塑料涼拖的婦女皺了下眉:「那咱要不要去看看去?哪怕是租客,那也算是鄰居了。」
「嗨,去什麼呀。」一位穿著白色無袖打底的男人將一隻腳放到涼亭凳子上,不在意的說了聲。
「他家這幾天可熱鬧了,我就住他家隔壁,那親戚來來回回的,不缺我們去看。」
白底紅點花襯衫婦女停下搖蒲扇的動作,朝著駱家的方向看去。
她脖子伸的老長,身子晃了晃,似乎是想看到些什麼。
不一會兒,她松下身子,對著涼亭內的眾人說:「誒,你們說,那駱家男人能好的起來嗎?我家那口子說了,估計下半輩子就是個癱瘓了。」
「嗨,這倒真有可能,他媳婦肯定就是因為這個才跑的,要是能好的話,他媳婦能跑嗎!」
「那要真成了癱瘓,那不就成了廢物了?」
「不過這媳婦也夠狠的,連孩子都不要了。」
涼亭內的大人們聊八卦聊的熱火朝天,講到激動處聲音都忘記壓了。
涼亭外,那幾個蹲在地上掏螞蟻洞的孩子,也聽到了大人們說的話。
這些話在他們的腦子裡,變成了:駱安宜和駱安智是沒媽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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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安智,爸廢了,媽跑了!駱家姐弟倆,是個媽不要的孩子了!」
第二天上午,駱安智提著一袋不重的垃圾去到樓房對面的垃圾箱,想幫家裡扔個垃圾。
剛丟下垃圾,就被幾個年紀六七歲的孩子給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