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計程車了,就連拉客的黑車都沒有。
何天來走了一路,也沒怎么喝水,累的有點虛脫,滿頭大汗的一屁股坐在了站台上。
坐了大約有四五分鐘吧,一輛黑色的,像是九零年代時生產的小轎車,突然停到了何天來的面前。
何天來正有些好奇的觀望了兩下攔在他面前的車,就見車窗突然被人搖了下來。
駕駛座上一個把頭包的嚴嚴實實,還帶了墨鏡的女人摁了摁車喇叭,衝著何天來問了一句:「誒!你是不是何天來?」
「幹嘛?」何天來抱緊行李,有些警惕的看向女人,沒有直接回答對方是不是何天來這個問題。
「你要是何天來呢,就趕緊上車,你媽托我來接你的,她這兩年患上了風濕骨病,這兩天正發病呢,疼的厲害,來不了。」女人墨鏡後的眼睛瞥了一眼何天來,又轉頭看向前方的大道,有些不耐煩的解釋著。
何天來半信半疑的抱著行李起了身:「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嗎?」
何天來人雖然爛,但還知道自己進去之前都幹過什麼事,擔心是賭坊或者高利貸那邊找他麻煩的。
「哎呦你這人怎麼這麼磨蹭啊!」女人鬆開一直握著方向盤的手,彎腰從副駕駛座前的手套箱裡拿出幾張紙。
一邊將紙遞給車外的何天來,一邊不耐煩的念叨著:「一個大男人,還擔心我害你不成,你放心咯,我是你媽的鄰居,這兩年她生病都是托我送她去醫院看病的。」
「這些呢,就是她前兩天落在我車上的報告單,你拿著看看,是不是你媽的身份證和名字。」
何天來接過報告單,仔仔細細的看了看。
他不記得何老太太身份證號是多少,但看名字和年齡確實對得上,醫院報告單上也說是腿的問題。
單上也有印章,有醫院的名字,醫生的簽名。
但他還是有點懷疑,拿著紙遲遲沒有動靜。
女人一看就知道何天來在想些什麼,輕嘖一聲,翻出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喂,朱大娘,你兒子不相信我,你和他說說吧。」
朱是何老太太的姓。
說完,將手機遞給了車外的何天來:「噥,你媽要和你說幾句。」
何天來狐疑的接過手機,有些生疏的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阿來啊,我是你媽啊!是我讓阿青去接你的,我腿疼的厲害,走不了道了,最近工作都停了,你回來後幫媽……」手機那頭都還沒說完話,何天來就直接掛了電話。
他相信了,女人確實沒撒謊。
電話里的聲音他最是熟悉不過了,確實是他媽,這幾年他媽幾乎每個月都會來看他。
不過在臨近出獄的這三個月時突然就沒來了,也沒說是因為什麼,有正好快出獄了,他就懶得問,總不能是死了。
現在看來,不來看他估計就是因為生病了。
何天來在心裡嘟囔抱怨了幾句,想著不就是病了嗎,這麼大年紀了,還花那錢看什麼病,留著給他出獄花不行嗎。
知道女人確實是他媽讓她來接的,何天來便放下心,將報告單重新遞了回去,順手就想開副駕駛的車門上去。
女人立馬急聲攔下何天來的動作:「誒欸欸!!坐後面坐後面,我這副駕駛是我最愛的人的專座,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坐的。」
何天來嗤笑一聲,也沒在意這麼多,去了後面開車門:「大姐,你老公還挺能吃醋的嘛!」
「叫誰大姐呢!我比你還小几歲呢!喊誰大姐呢!」女人墨鏡後的眼睛白了一眼何天來,沒解釋何天來口中老公吃醋的事,見何天來坐好了,也關好門了,就重新發動車子出發了。
路上,女人從車中間的後視鏡上瞥到何天來似乎一直在舔嘴唇,看著很渴的樣子。
就隨口提了一句:「我副駕駛座上放著幾瓶水,你要渴了就拿一瓶喝,看你這嘴唇都要乾裂出血了。」
何天來確實是很渴很渴了,他出來後監獄也不會給他分礦泉水讓他帶出來。
他現在別說礦泉水了,哪怕是看到雨水都想直接開口接水喝了。
於是他毫不懷疑的起身從副駕駛上撈了一瓶水回來,擰開瓶蓋就猛灌水。
他渴的咕咚咕咚的,一下子就灌下去大半瓶子水。
等終於緩過勁來了,才和女人搭話:「阿青妹妹你可真是大好人,又是替我照顧我媽,又是替她來接我的,還給我帶了水,你看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女人被布籠罩下的唇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不用你報答,做好人好事,積德行善。」
「不過你要真想報答的話……」女人說話留一半,意味深長的拖了拖音。
何天來又喝了一大口水,本性難改的隨口調戲道:「怎麼報答?是想哥哥我以身相許嗎?」
「呵。」女人嗤笑一聲,「你這麼丑,我怎麼可能看得上。」
「你要真想報答,就送我一樣東西吧。」
何天來並未在意女人說他丑這件事,以前他調戲別人的時候也被這麼說過,他都當這是一種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