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沈雲縭起身,朝著傅祁聞的住處走去。
——
傅祁聞正在院子裡和保鏢下棋。
他看不見,故而他報落棋的位置,讓保鏢代下。
顯然,保鏢已經被他的棋堵得進退兩難。
聽見腳步聲,他側眸,保鏢低聲說:「是沈小姐來了。」
「傅先生,我剛從外面回來,看到一家點心店排了挺多人,就買了一些來嘗嘗鮮,你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沈雲縭手心拎著個小點心盒,一臉期待又拘謹地看著傅祁聞。
顯然,她臉上寫滿了不確定小叔吃不吃甜,自己會不會被拒絕的忐忑。
保鏢看了傅祁聞一眼,後者略一點頭,保鏢笑著收下,準備等沈雲縭離開後,他確認這個甜品沒問題後再讓先生品嘗。
誰知,沈雲縭眼眸亮晶晶,口吻也透著期待:「傅先生,你不嘗嘗嗎?很好吃的。」
保鏢上前想要推脫說傅祁聞剛吃了晚飯,現在吃不下,留著晚點吃。
誰知傅祁聞抬手,示意保鏢:「幫我打開,我嘗嘗。」
保鏢打開,傅祁聞拿起一塊咬了一口,是酸甜口的。口感軟糯,吃著開胃,適合夏天。
傅祁聞嘗出裡面加了山楂,有助於消化。
他又咬了一口,想到,小姑娘應該是考慮到他久坐,所以買了助消化的糕點。
傅祁聞吃了兩口都沒有說話,沈雲縭屏息,緊張兮兮地打量他神色,那模樣簡直像是拿著成績單等著家長簽字的慫學生。
沈雲縭知道他看不見,但她還是要演,因為保鏢會告訴他的。
「很好吃,謝謝。」
「真的嗎?你喜歡就好!」沈雲縭歡喜地笑了,長舒一口氣,臉上儘是得到肯定的欣喜。
沈雲縭沒有待多久,她拿捏著分寸,陪著傅祁聞一塊下了會棋,就說要回去了。
離開前,她喊了一聲保鏢的名字,示意他和自己出來一下。
保鏢在經過傅祁聞准許後,輕輕帶上門,跟著沈雲縭來到走廊。
「沈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
此時已臨近傍晚,傅祁聞的房間亮著一盞燈,透過窗,沈雲縭見他安靜地靠在椅子上,似在靜靜聆聽蟲鳴鳥語。
沈雲縭收回視線,看向跟前的保鏢:「我覺得傅先生房間的燈太刺眼了,你讓人過來給他換一盞吧。」
保鏢下意識反駁:「沈小姐,先生看不見。」
言外之意是,對於一個不見光明的盲人而言,燈光亮不亮、刺不刺眼,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沈雲縭卻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她將聲音壓得很輕,像是生怕讓屋裡的人聽見,但她心裡清楚,保鏢會把他們倆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傳達給傅祁聞。
「傅先生只是眼睛受了傷,並不是毫無知覺,而且他遲早會看見的。你也不希望,傅先生復明的那一刻,一睜開眼就被太亮白的燈刺得不舒服吧?」
聽著沈雲縭這般篤定的語氣,保鏢一陣恍然。
復明這種事,就連一直為傅祁聞看病的醫生都沒有給個準話。她卻這樣確定,平白地給人心中注入一股暖流與希望。
保鏢點頭:「好的沈小姐,我知道了。你說的對,是我欠考慮了,我這就去安排。」
沈雲縭卻攔住他:「不用那麼麻煩,這事我已經跟管家說了,他待會就會送來。」
保鏢道了一句謝,沈雲縭離開了。
保鏢回到房間,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平鋪直述地交代。
他說。
這個糕點沈雲縭給老爺子,傅母等人也帶了,先去的他們屋,然後來了傅祁聞這裡。
之後,又把換燈這一事給傅祁聞說了。
保鏢是個一根筋,所以在複述沈雲縭的話時,他模仿著小姑娘甜軟的嗓音,把她說的話一字不漏地,給傅祁聞複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