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看到她用魔氣的時候，眉心就有朵黑色的花隱隱若現。
這個痕跡，和他眉心的圖騰很相似。
他忍不住在心裡扭曲地想著……
她身上有她的魔根，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們就是一體的。
他不甘心地再次靠過去，然後用手掌撐著她的小腹。
「怎麼？魔尊是想將你的魔根從我的身體裡挖出來嗎？」
蘇音揚了揚眉，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你一開始接近本尊，就是為了本尊的魔根？」咬牙質問，桑伏似有些不甘心。
「不然呢？」
蘇音懨懨地打了一個哈欠，似已經乏了。
這該死的女人，怎麼連一句騙人的哄話都不願意和本尊說了！
桑伏的牙齒咬得發狠，脖頸上的筋在繃著，眉心的圖騰浮現出來，黑如滴墨。
上萬年了，自從母后死後，他那顆心已經沒有多少波瀾了。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居然被這個該死的女人牽動心緒。
他該殺了她，然後奪回魔根的。
可這手，它該死的不聽話，不捨得傷她半分。
漫長的沉默過後，他將腦袋埋在她脖頸的位置，手掌心輕撫她的小腹。
他的聲音變得落寞，且帶著小心翼翼的感覺。
「本尊願意同你共用魔根，你留在本尊身邊……可好？」
自有意識以來，他從未求過任何人。
她是第一個。
他是真的想留住她。
「桑伏。」蘇音突然喚了他的名字。
她抬手，手指還沾著水，然後指尖插入他的髮絲。
桑伏身體一僵，內心有點雀躍。
她終於願意主動碰他了。
可蘇音的語氣卻不太和善：「你要知道，如果你現在留著我的命，也許將來我就會奪走你的魔尊之位。」
「你以為，本尊會在意那個位置？」
桑伏語氣輕蔑。
他坐上那個位子，不過是想奪走他父親最在意的東西罷了。
「你若想要魔尊的位子，本尊讓給你就是了。」就是……求求你不要離開本尊。
他的語氣很快又卑微到谷底了。
孤獨了上萬年，他一直都覺得自己行屍走肉的。
可在她挑撥他的那些日子，他內心雖然抓狂，但卻逐漸感覺到活著的氣息了。
可她怎麼能再占有他之後，又不要他了呢？
「洛棲，陪我回魔族好不好，你想要的一切，我怕都可以給你。」桑伏繼續小聲哀求。
「原諒你啊……」
蘇音輕喃這句話，她繼續輕撫他的頭。
又感覺到她的觸碰，桑伏微微喘氣，心都是緊繃著的。
下一瞬，他便聽到她的一句漫不經心的話。
「可是，你是我的仇人，我要怎麼原諒你。」
仇人？
桑伏愣住，他遲疑轉頭，結果就看到蘇音歪著頭，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她此時已經褪去了自己的偽裝，露出了原來的模樣。
精緻無可挑剔的容貌，鼻樑上的小痣讓她平添了幾分活潑。
可這張臉，他是見過的。
「小仙婢。」他臉上出現了慌亂，聲音發緊。
他貌似……
已經明白她為什麼說他是仇人了。
她是忍冬！
浮華山的仙婢。
前些日子，他將她從浮華山帶走，想要納她為妾，然後狠狠折辱白榆。
為此，他還活生生挖走了她的靈根。
和他的魔根枯萎後被抽出來不一樣，活生生挖走靈根，那疼痛比龍被活生生挖走龍筋一樣，能疼得死去活來。
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
桑伏抱著蘇音的手無力垂落，臉色更是慌張不已。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要找的兩個女人，其實是同一人。
無視他那驚惶無措的樣子，蘇音直接起身。
水滴順著她光滑的後背往下落，美好的軀體一覽無遺。
可她就當身後的某位魔尊不存在一樣，她跨出木桶，然後隨手起旁邊的袍子披上。
背對著她，她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然後冷淡地說：「魔尊大人，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愛上一個挖走我靈根的仇人？」
「所以，你與本尊虛與委蛇，然後偷走本尊的魔根，就是為了報複本尊？」
桑伏心口的狂躁無處宣洩，他握緊拳頭，用力砸著木桶里的水。
魔尊的力量，又豈是一般之輩。
木桶直接被震碎，水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