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這幾日,大不了她夜夜守在母親床前,祈求原諒。
「父親,府醫請來了。」時夏溫潤的聲音緩解了二人的尷尬。
「快,快請進來。」
侯爺第一次對親生兒子從心底有了父子之情。
或許這才是宿命,這個兒子像他,不似其他二人,自私,薄情。
府醫診脈後開出藥方,「夫人怒火攻心,並無大礙,需得好生歇息,凝神靜氣。」
時夏恰如其分補充:「太好了,多謝大夫。」
侯爺感動的望著自小不在身邊的兒子,誇獎:「你做得很好。」
「人之常情,下意識而為罷了。」
「是啊,連你都知道請大夫給你母親看病...」
時夏繼續維持人設:「或許韻書齊書驚魂未定,沒想過這一環。」
話音落地,侯爺的臉又喪起來。
第二天一早,長寧侯召集宗族,開祠堂,將周遠夏寫入族譜,正式頂替周齊書成為長寧侯府新世子。
周齊書被關在柴房,一日三餐不愁。
周韻書倒是沒被禁足,一直在母親面前裝孝女。
實則想藉機求母親放周齊書出來。
海棠院。
「娘,再喝一口,今早您咳嗽兩聲,可把女兒心疼壞了。」
周韻書此刻也沒有往日的高傲,和婢女一樣湊在夫人跟前伺候。
可惜夫人不吃她這一套。
「放下吧,冷了我自然會喝。」
周韻書見狀,狠狠掐了一把大腿。
「娘,女兒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求您不要這樣,女兒害怕。」
夫人眼圈微紅,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她也心疼!
可是這倆孩子干出這種蠢事,昨夜不知發配了多少下人,才暫且捂著沒有東窗事發。
「你回閨房好生帶著,不許去柴房,若是再惹怒你爹生氣,我也救不了你。」
周韻書一聽,知道有戲!
母親刀子嘴豆腐心,一般說出這樣的話時,便代表她心軟了。
「女兒遵命!」
周韻書含著眼淚連滾帶爬離開,剩下夫人獨自哀愁。
貼身婢女等周韻書不見人影,才敢開口:「夫人慈悲心腸,也不知齊書少爺能不能理解。」
夫人知曉這事她做的不對:「但都是我真心養育的孩子,陪伴我十六年啊!」
「您這樣,讓遠夏少爺如何自處。容奴婢多嘴一句,若我是遠夏少爺,萬萬沒有這般好脾氣。親生父母被占十六年,父母不親,該如何自處啊?」
貼身婢女彩椒陪伴夫人自幼長大,有些體己話她不得不提醒。
夫人擦去眼淚,恰巧此時下人稟告遠夏少爺求見。
「快,快請。」
「彩椒,你去廚房端一碟乳酪,再備幾碟乾果。」
夫人強打起精神吩咐,才迎接時夏到來。
「給娘親請安,不知娘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時夏一副乖巧長子的模樣,令夫人無比寬慰。
「好多了,聽說是你請來的府醫,我兒有心。」
時夏當然有心,有心讓整個侯府雞犬不寧。
「今日來,一是盼望母親保重身體,二是為了齊書兄而來。」
夫人嘴角的微笑頓時淡了不少:「齊書他自幼驕縱了些,才惹出今日禍端,我也是憂心忡忡。」
時夏差點沒笑出聲,她不會還以為自己想把周齊書趕出府吧?
但目標人物在前,她儘量控制情緒表現出一副悲傷的樣子。
「是啊。齊書畢竟做了十六年世子,一朝變化,想必他心中也不好過。」
「至於他和韻書妹妹的事,兒子還想求母親寬宏大量。」
「哦?」夫人驚訝地將心中的喜悅表現出來。
若是由遠夏出面求丈夫原諒,一定比她這個娘親出面勝算更大。
但她完全沒想過,此事會讓時夏處於什麼尷尬境地。
族人可能會罵他偽善,不堪重用,是非不分。
但這些夫人都沒有考慮到。
她只想為周齊書求情。
【真是噁心!親兒子還在眼前呢。】筒子也被氣出來。
時夏安慰道:[母愛罷了,彆氣,我又沒把她當娘。]
「此次科舉,若齊書兄能拔得頭籌,一飛沖天,成為天子門生,定能在朝中謀個好職位。屆時妹妹若仍有心意,喜結良緣也未嘗不可。」
「對啊!」夫人歡喜,「我怎麼沒想到,還是遠夏你聰明!」
「齊書自幼由他外公教導,學識淵博,此次下場,定能拔得頭籌!」
夫人越說越激動,直到從廚房回來的彩椒端來乳酪,暗中使了個眼色,她才把笑容收斂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