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身軀不斷往後縮,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對...對不起...」
可惜憤怒的受害者們已經聽不見,滿心都是反擊。
......
周一上學,大家驚訝發現『高朋』居然不在。
「哎,你聽說沒有,高朋被人打了!」
「誰啊?懲惡揚善!」
「活該,誰讓她總是欺負苗苗!」
「說來也奇怪,上周時夏和陳苗苗還是好朋友,怎麼最近都和白若雪混在一起?」
『陳苗苗』坐在桌前,腦海中回憶之前被欺負的畫面。
心中很是解氣。
但為什麼有些不同畫面,自己反倒是像極了霸凌的人呢?
算了,不管,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賺錢。
最近家裡陌生男人又多了,她每晚睡覺都捂著耳朵。
時夏聽著同學們的言語,絲毫不意外。
當初她勸告過,可惜陳苗苗不聽。
她堅持想過上幸福的人生,可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一地雞毛。
幸福從來都是相對,而不是絕對的。
她既然取代了高朋的人生,也得承擔高朋的罪責。
此刻的陳苗苗躺在醫院,半身癱瘓。
聽說她被發現時,已經是第二天一早,路邊的清潔工阿姨還以為看錯了。
只見一個女孩血淋淋躺在地上,頭上全是血。
高父高母看到這一刻時,心都碎了!
「朋朋,怎麼會這樣?」
「女兒,別怕,爸爸媽媽會一直陪著你。」
陳苗苗張張嘴,說不出話,呼吸機一直在工作。
疼,全身都疼。
腿腳被打斷,石頭砸在額頭,周圍都是嘲笑聲。
她眼角流淌下一滴淚水。
好溫暖的父母,是她一直做夢都渴求的家人。
可她不想一輩子躺在床上!
這都是高朋的錯!
可她是陳苗苗啊!!
眼角的淚珠積聚,門外醫生的呼喊打破了她的沉思。
陳苗苗似乎聽到了「後半輩子」「輪椅」「癱瘓」這些本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詞。
父母相擁掩面哭泣。
「我家朋朋才剛上高中啊!」
「以後可怎麼辦?」
「我一定要讓這幾個混混都付出代價!」
陳苗苗來不及思考,大腦便陷入昏迷。
夢中,她還是陳苗苗。
父親依舊是個做著發財夢的賭鬼,母親每天帶回不同的男人,卻依舊堅持出學費讓她念書。
夢中的她有最好的朋友時夏,有不完美卻勉強能過的家庭,有知道她家父母境況卻沒有告訴同學的表姐,有曾經好心給她捐款的同學。
可惜,夢醒後,她依舊只能躺在床上不得動彈。
「高朋,你醒啦?」
班長組織同學前來看望,雖然高朋平日為人不著調,但畢竟是一個班級。
透過人群,她一眼看到了占據自己人生的高朋。
她張嘴,勉強說出一個字『嗚』。
『陳苗苗』上前,冷淡道:「表姐,你好好養傷,從前你欺負我的事,在我這一筆勾銷。」
「我還要給我媽送晚飯,先回去了。」
『陳苗苗』媽媽最近找了個廠,三班倒,她回到家會做晚飯送過去。
雖然很累,但畢竟不用和以前一樣,她已經很知足了。
望著『陳苗苗』離去的背影,她心中滋生出無限悔意。
如果當初沒有互換人生,現在回家陪媽媽的就是她自己。
金湯匙呢?
她要換回來!
可惜如今只能靠流食的她,哪裡還能用金湯匙吃飯。
病房內的同學相繼離開,最後只剩時夏。
陳苗苗心中驚慌,她還記得高朋和時夏的矛盾。
難不成她要趁著大家不在,偷偷拔了她的管子?
時夏慢慢靠近,在陳苗苗極度驚慌的眼神中,輕喚:
「苗苗。」
陳苗苗瞪著凸出的眼珠,儘是不可置信!
「啊...夏...」
虛弱的聲音傳入時夏耳中,她輕撫陳苗苗的頭頂。
「苗苗,我知道,是你。」
陳苗苗眼淚泛濫,夏夏還認識她!
此刻她自動忽略時夏為什麼依舊能認出她的問題,只想哭個痛快。
時夏嘆了口氣:「人,欲望總是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