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笑臉色古怪轉頭看著他的臉,內心有種想撕碎一切的衝動。
「吃飯?對,先是吃飯,再是哭窮,最後就是找你借錢。」
「笑笑!」時母呵斥,讓她別再搗亂。
「我受夠了!」
時笑突然發瘋,把桌子上的碗筷往地上摔,不顧一切把能看見的都砸乾淨。
時父時母都被她發瘋的模樣震驚在原地。
趙與山理智尚存,連忙拉妻子。
「笑笑,你怎麼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好不好?」
時夏在一旁冷冷看著,不說話。
直到時笑發泄夠了,才無力癱倒在地上。
趙與山連忙把妻子扶起來,抱在沙發上坐著。
又趕緊倒了杯水:「笑笑,你別嚇我,沒事吧?」
時笑捂著臉,在老公懷裡痛哭。
老倆口不知所措,也不敢說話。
直到時笑哭夠了,她扯著自己的衣服站在父母面前:
「爸媽,你知道這件衣服是我什麼時候買的嗎?」
時父搖頭,時母也咬著唇角。
「我上大學的時候!十幾年,我一件新衣服都不敢買!!你們平時買雙棉鞋都不止這個價!」
「笑笑...」時母神思哀傷。
時笑靠在老公懷裡:「俊俊上大學,一個月生活費3000,暑假去旅遊機票2000,你知道我失業之前已經被降薪了嗎?」
「笑笑!」時父面子有些掛不住,嚴厲中帶著心虛。
「我一個月工資八千,降薪後工資六千,他生活費三千,你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難過嗎?」
時笑聲嘶力竭。
她甚至從不敢找老公要錢,因為父母已經要的夠多,她根本無法開口。
「一個月不是還剩三千嗎?笑笑你別激動......」
時母的話還沒說完,時笑剛平復的心虛又激動起來:
「那還沒算你們一個月找我借錢啊!」
「想買衣服,想吃營養品,每次借幾千上萬,我哪有錢存!」
時笑面色通紅,哭地太厲害,大腦有點缺氧。
趙與山嚇得一直給老婆順氣,「笑笑,彆氣彆氣,冷靜一下。」
「爸媽,你們先別說話,別刺激笑笑。」
在外人面前,趙與山裝的像個好老公。
至少在時夏眼中是這樣。
這下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時俊更是滿臉通紅。
「爸媽,生活費不是你們一直打給我的嗎?」
時夏翻了個白眼:「爸媽沒工作,錢從哪來?」
時俊:「......」
他竟然一直用著二姐的工資?!
時父沉默的臉上寫滿不堪,對著時笑就是一頓輸出:
「好!我拖累你!都是我的錯,行了吧!你了不起,我一分錢沒出,我對不起,行了吧!quot
說完,時父沉痛補上經典結束語:「你說說,我辛辛苦苦養你們,有什麼用!」
「爸,別說的這麼好聽,嚴格來說,你只養了大姐,而且只供到初中。你們養大姐,大姐養四口。我們姐妹三個再養弟弟。」
時夏毫不留情戳破時父的精心包裝。
時父抬手就想打過來,立馬被時俊擋住:
「爸!」
時夏冷冷注視著眼前的一家之主。
看著他狠戾扭曲的面容,眼神活生生像吃人。
「爸,別裝了,如果大姐是男孩,你會只供她讀完初中嗎?」
時夏渾身氣勢絲毫不比時父差,筆直站在他面前,絲毫不後退。
氣氛瞬間陷入膠著,時母坐在沙發上暗自抹淚。
時燈站在臥室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卻一直沒打開門出去結束這場荒唐。
為什麼不出去呢?
大概是因為遺憾,明明她初中連續三年都是年級第一,卻因為爸媽偏心被外出打工。
她還記得父母嘆著氣把她領到市集上,第一次買了從不捨得給她買的醬板鴨。
「燈燈,爸爸對不起你,家裡太窮了,還有弟弟妹妹,這個書...要不咱別讀了?」
小小的時燈咬著醬板鴨,淚水滴到焦脆的鴨皮上。
香噴噴的烤鴨卻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傷心的一頓飯。
後來,她長大了。
夜晚,她一次次反問:爸媽是真的沒錢嗎?
時燈回答不了,更害怕面對真實答案。
客廳。
時父氣急敗壞:「時夏!難道我沒供你讀大學嗎?」
時夏:「那是大姐和二姐供的。」
「...好!你們姐妹三都有本事!就我沒本事!行了吧?你們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沒養,我欠你們!行了嗎?滿意了嗎?!」
時父緩緩放下指著時夏的手,眼中儘是失望。
「爸!」時俊眼眶通紅。
有時候,父母的退讓不是真正的退讓,而是為了讓孩子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