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主動挑起戰亂,並非明智之舉。」
定北侯也搖頭:「可陛下執意如此,太子殿下死於南疆,不可不戰。」
封淮安食指按捏太陽穴,眼中儘是諷刺。
太子只有一個,可陛下的兒子卻多如牛毛。
就為了一個兒子,發動戰爭,聖上對於昭雲國的國力真的沒有誤解嗎?
可無論他如何不情願,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容不得改變。
「出兵的日子大概就在這幾天,為父一生征戰沙場,你自小也是在軍中長大。你該知道,戰場風雲變幻,有個孩子邊有個念想,樓氏雖心地不純,但對你也是痴心一片。淮安...你還沒放下?」
封侯爺知曉兒子放蕩的外表下隱藏著熱血的男兒心胸。
只不過是怕定北侯府樹大招風,引起陛下猜忌。
封淮安長腿擱在桌上,肆意中難言風流。
「父親,孩兒並無心上人,何來放下一說?」
「那你結婚後心如死灰的樣子是演給誰看!」
侯爺震驚。
封淮安不無譏諷:「祭奠我死去的自由生活不行嘛。」
說完,他抬腿離開。
熱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依舊冷冽如冰,封淮安平靜的面孔如同平和的海面。
可只有他知曉波濤洶湧,巨浪滔天,無數風流涌動幾乎摧毀了他原本的人生。
一個從軍中長大的孩子怎會甘心受制於皇帝的猜忌?
所以他整日買醉,紅粉藍顏遍布上京。
原本他能繼續放浪形骸,直到皇帝放下懷疑將他趕去邊關。
大漠黃沙,狼煙相伴。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某日從紅袖招醒來,身邊躺著的卻是樓氏。
一個他從未見過卻詭異出現在青樓的女子。
文武聯姻,陛下猜疑更重。
如今的他別說實權,閒職都沒一個。
出兵南疆...未必不是個機會。
他眯著眼,藏起幽深銳利的目光。
五日後,封淮安代領父職,出兵南疆。
巨石壘起的城堡如同沙漠巨獸盤踞邊關,讓人望而生畏。
可封淮安看見它卻像回到了故鄉。
他不知道,踏入城門的一刻,也陷入了圈套之中。
「將軍,不好了,烏國太子受了重傷,三皇子不知所蹤!」
封淮安親自接見了烏國太子。
這位太子倒是個妙人,說話傻不拉幾又頗有道理。
他雖有懷疑,但也跟著去了一趟塔莎。
接下來的流程便比較常見,殺人。
只不過肅穆的收割生命現場今天卻有伴奏。
「昭雲的螞蟻們,給爺爬!」
「屁大的小子,假扮定北侯!爺爺上戰場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娘肚子裡呢!」
「吃俺爺爺一刀!!」
「殺死昭雲狗賊,南疆五皇子重重有賞!」
一系列叫罵聲差點讓封淮安當場笑出來。
過家家呢?
但他下手的動作卻一招比一招狠戾。
就在他收割生命時,箭矢劃破天空,恐怖的死亡氣息湧上心間。
他踢開南疆雜碎,翻身躲開。
卻沒想到流星劃破天空的聲音再次滌盪在耳邊,無數南疆士兵暴起,用生命換取他的命,企圖將他永遠留在沙漠。
他一刀劈開,似無聲,似有聲。
身體下意識躲避,手臂卻中箭。
遇刺同時,攔在他面前的士兵全都跪倒在地。
或有不可思議摸著脖子上噴血的傷口,或有慶幸沒死而大口喘氣致使學如泉涌。
但下一秒,他們撲通倒在地上,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封淮安抬眸,一身利落短打的女子消失在他眼前。
他混跡青樓,自然分得清男女。
「竟然是女子...」
原來他不在邊關的這些時日,他國女子也能踏遍黃沙,戰場殺敵,自由自在。
真是了不得!
他不知道的是,這名女子了不得之處不止於此。
烏國,一個被昭雲南疆從未放在眼裡的國家,居然在混亂的戰爭中悄然生長。
荊棘之花帶著烏國將士不斷消耗昭雲與南疆的國力。
大勢已去,縱有心挽勢,卻無力回天!
等昭雲國發現烏國的崛起,已經是殘兵敗將!
淮水。
殘陽如血,波光粼粼的江面埋葬多少忠骨。
父親在戰爭中被敵人一箭刺穿心口,樓氏早拿了和離書,大難臨頭各自飛。
如今的他真應了一句:天地逍遙,無拘無束。
「咳咳!」
他剛笑出聲,便牽動傷口咳嗽不停。
耳邊是皇子皇女的吵鬧聲,為了一碗粗茶淡飯。
將士們省吃儉用,達官貴人挑三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