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啊!真是又蠢又笨!把你養這麼大,我真的不如養條狗,養個豬!至少不會給我丟人!聽娜娜說你居然還在網上直播,你這個樣子直什麼播?你到底要不要臉!」
尖利的罵聲迴蕩在窄小的病房內,徐好好低著頭頂著石磚上的花紋,想像自己如果是一隻聽不懂人話的螞蟻該有多好。
可惜事與願違,那些話像無數個小鬼,蹦蹦跳跳的從她的身軀中扯出靈魂,一刀啊再一刀。
疼的她喘不上氣。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住在這個病房的另一家人尷尬的站在門外,不知道聽見了多少。
打頭的劉姨尷尬的和謝芬寒暄著,「和女兒吵架了?」
謝芬仇視的看了一眼徐好好,「她不是我女兒,是我親戚家的孩子,是最沒出息的那個,坐在這面的是我女兒,娜娜,叫人。」
徐娜娜就明顯更拿得出手了,花一樣的年紀,花一樣的漂亮,還在上大學,學校也不錯,她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被徐好好襯托的那麼纖細可愛,不用說話就已經贏了。
聽她們互相吹捧似的寒暄,被剝奪了女兒身份的徐好好再也忍不住了推門而出。
轉身的那一刻, 眼淚也終於宣洩而出。
徐好好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胸前依舊像破了個大洞似的。
她難受的左右翻滾,最後還是聽從本能,爬起來打開了冰箱。
吃了一半的六寸奶油蛋糕能暫時治癒百分之三十,泡在紅油里的滷味能治癒百分之二十,還有百分之五十,就讓外賣的炸雞漢堡來填滿。
不到半個小時,她這個小出租屋裡最大的物件——餐桌,已經被擺的滿滿當當。
徐好好熟練的在餐桌前支上手機支架,熟練的用手機記錄下了她暴食的全過程。
這是她餬口的工作,吃播。
她在網上粉絲還挺多的,有幾十萬,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黑粉。
他們與其說是粉絲,不如說是圍觀者。
就像以前誰家出了些什麼醜事,總有很多人圍著看。
而她就是把自己的醜事,主動公之於眾的那個人。
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她能靠這個掙到自己的生活費。
她粉絲雖然不少,但以她的情況也根本沒有好的品牌會找她做推廣。
賣各種減肥產品的倒是不少,但徐好好一個也沒接,包括一些不知道什么小作坊生產出的三無產品,她也一概不接。
徐好好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
所以也只能靠點擊量掙點錢,勉強夠她生活。
對於未來在哪,徐好好想不到也看不到。
她只知道自己還有幾個視頻沒有剪,知道明天又該吃些什麼。
至於別的,她什麼都不想考慮。
徐好好低著頭開始錄製今天的視頻,厚重的劉海兒遮住了她半張臉,也遮住了她眼裡的情緒。
她如同一台麻木的進食機器,不斷的用食物來填補,直到這一桌子食物都吃完,直到她胃裡鼓鼓脹脹的,沒有一絲空隙。
她心裡生起病態的滿足感,就像個流浪在冰天雪地里無家可歸的人,在寒夜裡得到了一盞橘黃色的暖光。
它抵不了寒冷,流浪的人同樣會被凍死,可至少能驅散一點黑暗。
吃了太多東西,徐好好有些昏昏欲睡。
她強撐著把視頻剪輯上傳,最後倒在床上開始呼呼大睡。
而這時住在她隔壁的月月正愁的連連嘆氣。
怎麼辦,她已經到這個世界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不論是偶遇還是直接去敲門,徐好好都是尷尬的應對兩句就匆匆躲開。
她如今的身份是徐好好房東家的小孩,爸媽都在外地,只留個姨媽照顧她。
她去敲門說自己餓了沒飯吃,徐好好就算把自己的午飯通通給她,也不同意讓她進門和她一起吃飯。
最後月月為了靠近徐好好,連姨媽跑了的事都編出來了,她去敲門求收留兩天,結果徐好好直接報了警,讓警察去解決。
迫於無奈,追·姨媽·華只能立刻上線,不然月月恐怕要被送到福利機構了。
徐好好就像一個閉合著的貝殼,把僅剩的那點軟肉保護的死死的,讓人一點縫隙都找不到。
月月又嘆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還沒長大,就快被愁的長了皺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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