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
月月托著腮，看他艱難的挪蹭著受傷的腿。
看著還怪可憐的。
果然，路過的一人向他扔了枚銅板。
「我不是要飯的！你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沈確的自尊心本來就備受打擊，如今更是仿佛被針扎了一樣。
他怒氣沖沖的罵了一句，繼續拖著傷腿離開。
他不敢去找宋舒城，就找到了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
一間破舊不起眼的土地廟。
土地廟裡還有身上散發著惡臭味的幾個乞丐在睡覺。
沈確把自己也裝扮成乞丐的模樣，和他們躺在一起，一時還真分不清誰更可憐一些。
但這都是沈確的權宜之計。
他想在這躲過搜查，等自己的傷養好就逃出城去。
到時候天高任鳥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一開始，沈確還以為自己的傷只是沒好，才會端起破碗都沒力氣。
但慢慢的他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他的手腕每次用力時，都會產生劇烈的疼痛。
那疼痛如同針入骨髓，疼得他每次都大汗淋漓。
他想找個郎中看一看，但是他那天逃出來匆忙，連他那柄紅纓槍都沒帶，又怎麼會帶銀子。
沒錢又不敢露面，就是再疼他也只能忍著。
期間腹部的傷口化膿發炎，還是同樣住在土地廟的乞丐用土法子救的他。
不然他可能就已經死了。
土地廟裡的乞丐對他還算照顧，每次去乞討回來，還會給他帶一點吃食，讓他不至於餓死。
有搜查的人過來，也是乞丐們替他遮掩了過去。
他對領頭的老乞丐說以後會報答他，老乞丐也只是擺擺手，什麼都沒說。
沈確期盼著自己能夠一如既往的幸運，期盼自己手腳上的傷都是皮外傷。
但他早在受傷的那一刻就有了既定的命運。
隨著時間的流逝，沈確從滿懷希望到越來越絕望。
一直到外傷全部長好，痂痕也全部脫落，露出完好的皮膚。
他的兩條胳膊一條腿，依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沈確再不想承認，也明白了一個事實。
他徹底廢了，成了個連普通人都遠遠不如的廢人。
此時已經時過境遷，他就算躲過了所有人的追查，他也再也不可能遠走高飛。
他心中絕望，了無生志。
這副樣子被老乞丐看了去，老乞丐靠近他蹲下了身，關切的問道。
「年輕人，你的家人朋友，還不來找你嗎？」
家人，哪裡還有家人？
外公不顧血脈親情，置他於不顧，義父親兒子成了武林盟主，估計現在已經去跟著享福了。
他還哪有親人朋友？
沈確悲從中來，崩潰大哭，把自己的境況都說給了老乞丐聽。
畢竟這是這段時間裡，唯一照顧了他的人。
老乞丐聽了，再三的和他確認。
「真的沒有家人朋友能管你了嗎？哪怕遠一些，我們去給你報個信也行啊！」
「那你的手腳真的廢了？一點武功都使不出來了嗎？」
得到的全是肯定的答案，原本還一臉關切的老乞丐突然變臉，重重的呸了一聲。
「原本我看你人模狗樣的，還以為你是突然落了難，還等著你過了這關後，多撈些好處，沒想到你他媽還不如我們幾個呢！」
「淦！浪費了老子那麼多食！你趕緊給我吐出來！」
其他的幾個乞丐也都圍了過來，像撕下了面具一樣，惡狠狠的推搡他。
「對，吐出來！你也配吃老子討來的食！」
「真是虧大了！早知道就應該把你交出去換點銀子！」
「現在那些人都走了，想換也來不及了，氣死老子了，要不咱們弄死他算了！出口惡氣！」
「行！弄死他！」
沈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從雲端跌入地獄後，地獄裡殘酷的面貌緩緩在他眼前拉開帷幕。
畢竟懸崖下面，除了等待有緣人，傳授絕世武功的世外高人外，最多的，應該是豺狼和虎豹。
老乞丐明顯更有主意，他阻止了他們要掐死他的行動。
在沈確撿回一命的喜悅中，又輕飄飄的扔了一句，「把他臉毀了就夠了，再把他手腳打斷，明天拉他去街上要飯。」
「好主意啊老大！就說是討看病的診費，肯定有好心人會給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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