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無目的地沿著圍廊走,恍惚間又覺得這裡是一間牢籠了。
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擊了一下,向引低頭一看,是一截手杖。他順著手杖看去,一個老邁幹練的矮小女修正立在他身側,攔住了他。
正是月姑。
「你隨我來。」月姑拿手杖一擊地面,往一處房間去。這手杖應是什麼法器,向引這樣沒有靈力修為的人不由自主便抬腳跟了過去。
月姑把向引帶到了一處靜室。向引打量房間,屋內一樣擺件也無,只有一個灰撲撲的蒲團在屋中間。
向引被月姑帶去坐了。
「跪坐。」月姑說。
向引:「您是?」
月姑昂起下巴:「你不該不認得我。昨日道侶大典,我一直隨行左右。」
向引:「所以您是?」
月姑沉默一瞬,轉而一字一頓道,「喚我月姑便是。跪坐,宗族長輩正要與你說話。」
向引不再吭聲,動了動腿,把腳壓在臀//下。
在上一世,沒發生過眼下這事。上一世月姑找上他,是在大婚滿一月之後,她很是高高在上地教導了他一番虛無縹緲的宗室規矩。月姑在此時尋他是為何?
向引很快知道了原因。
月姑站在他跟前俯視他,問道:「昨夜少閣主與你共寢,你們圓房了嗎?」
向引答:「沒有。寒央君醉死了。」
月姑一擊地面,肅道:「休找理由!下人與我匯報,見你們在榻上纏在一處。你這類爐鼎又是處上位才能發揮用處,怎可能沒能成事?」
向引聽到前面半句,想起上一世差點被月家宗室旁觀雙修,慢慢攥緊了衣袖。
他道:「往後少閣主與我同寢一晚,您就要來問我一回嗎?」
月姑理所當然:「那是自然。」
向引袖下拳頭握得愈緊,謹然垂首,「其實我與寒央君昨夜確實肌膚相親好事將近,然而他聽聞月姑要他去宴席繼續迎接賓客,立刻便拋下了我。」
「你的意思,是我的錯?」月姑聲音倏地尖利,「你可知月家娶你,冒了多大的風險,毀了多好的名聲?昨日大婚辦得多少體面,燒掉了多少銀子多少人情?但全江湖還都在戳著脊梁骨罵月閣!月閣本來的修煉方式就不需要你,我真不明白少閣主為何非要與你成親!」
她尖聲說了一長串,緩了一口氣,語調轉而淒楚起來,「少閣主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啊,從來都聽我的話,只這一回,不知被你迷了什麼心竅,非要娶你,婚禮還要大操大辦,辦到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不同意,往後別家正經的小姐公子過門做閣主夫人,要如何辦禮才像話?結果他說,他不會再娶別人,只你一個!他是以後的閣主,我還能如何繼續反對?倘若你不能為少閣主降低神蝕增進修為,你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