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引「噢」了一聲,「我現在站穩了,你倒是鬆手啊?」
兩人都低眸看向圈著向引側腰的那隻胳膊。縱然月明晦的手已經緊握成拳,皮膚繃緊青筋畢現,從手的狀態便知他已經羞赧到了極點,但這隻胳膊也一點沒有要鬆開來的意思。
「鬆開啊,嗯?寒央君?」向引端詳著月明晦的表情,竟有種莫名其妙的愉悅,「捨不得嗎?」
「你先閉嘴……」月明晦把眼睛也閉上了,根本不跟向引對視。
向引也怕他在半空中搞個神蝕發作,遂不再出言擾亂他心神。無極劍低低擦過樹冠疾行著,逐漸甩開了追兵。
月明晦調轉方向,重新繞回問仙堂所在的靈山。在問仙堂靈山下,也有一個凡人集鎮。在向引的記憶中,他們當時就是來了出燈下黑,在凡人客棧里待了數日,再伺機返回問仙堂的。
月明晦準備萬全,不僅提前施術改換掉了他們兩人的衣貌,訂房時還拿出相當數目的凡間錢幣。不過,他只定了一間。
「沒有住兩間,是怕有不測。」進了房間後他對向引解釋,卻看見向引又似笑非笑的樣子。
「為什麼又笑。」他問。
向引笑的地方可太多了。記憶中月明晦也說了一句類似的話,當時他覺得很平常,頂多是月明晦多解釋的這一句看起來很君子很紳士而已。但現在再聽見這句話,向引能發散的就多了。
而且,月明晦準備了這麼多錢……向引一下就想到月閣靈山下,月明晦說著逛集鎮卻一個子兒掏不出來的情景。那時候還說有夏至的水燈會,果然是沒機會再去。
他不再回想,「特殊情況,我當然不介意住一間。倒是寒央君,你很介意?」
月明晦非常的嘴硬,「訂房的是我,我有什麼好介意。」
雖然這麼說,但看見向引一點都不介意地坐到了床鋪上,他還是拉過一把椅子,特別介意地背對床鋪坐了下來。
向引看他那模樣,實在覺得有意思,「既然不介意,我看這床也挺大的,晚上便一起歇息罷。」
月明晦:「…………」
他的聲音就跟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樣:「不,我不用睡覺。」
向引不贊同道:「即便是修士,休息不好,也什麼事都做不好啊。」
月明晦抽手飛快指了指窗邊矮榻,「我在那打坐調息即可。」
向引嘆氣:「明明這麼介意,寒央君為什麼要騙人呢?月閣宗訓我記得有不得說謊這一條罷……」
「……你……」月明晦如他所料給逼急了,倏地站起來。他還是背對著向引,背影怎麼看怎麼有一點委屈和控訴的感覺,「我是很介意!你……你為什麼這麼無所謂,要是換個人在此地,你也這樣邀請他同床共枕?」
向引疑惑道:「換個人?誰,其他三門的少宗主嗎?」
月明晦僵了一下,冷硬道:「不知道你在想誰。反正他們誰也都比我與你更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