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譽走進來,緊跟其後的葉梓嵐顧不得禮數,快步走到陸裊的身邊。
那些水蛭已經開始往肉里鑽,葉梓嵐頭皮發麻,顧不得別的,用手將那些蠕動的蟲子往外拽出來。
血淋淋的一攤,全部吃飽了,圓滾滾的在地上爬。
陸裊疼得昏了過去。
赫連譽厲聲質問於秋芷為何將闕韶叫來溪桐殿,還有她剛才在做什麼。
於秋芷祭出早就備好的解釋,她全是為了東宮好,為了太子好。
赫連譽又豈能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他頭一次發現,跟了自己三年的女人,根本不是什麼純善之輩,她心狠手辣的程度,一點兒都不比過去的闕韶差。
葉梓嵐急聲道:「殿下,闕韶昏過去了,臣妾想帶她回錦遙殿治傷!」
赫連譽叫了身後的侍衛過去。
侍衛將闕韶抱起,快步往外走。
葉梓嵐跟到門口,突然折回來,盯著於秋芷,冷冷的警告:「闕韶並非下賤的奴婢,還望太子妃下次不要再輕易上門挑釁,臣妾脾氣差,又不懂規矩,平日愛耍個刀劍什麼的,要是誤傷了太子妃,殿下可是會心疼的。」
她說完,淡淡看了赫連譽一眼,轉身離去。
第11章 下堂太子妃11
這東宮裡頭的女人,誰不是把自己放在塵埃裡頭,憐求著赫連譽多看自己一眼。
只有葉梓嵐,出身江湖,不羈放縱。
剛進宮那會,看誰不順眼,直接動手。
也就是最近一段時間,跟嬤嬤後面學了規矩,才收斂一點。
沒想到今兒為了曾經的死對頭,突然又將壞脾氣放了出來。
水月瞧著自家主子臉色難看,大著膽子說:「葉側妃言語激進,對咱們娘娘,對殿下全無尊重之意,委實目中無人,不懂規……」
「什麼時候主子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宮婢妄論了?」
隨著這聲厲聲斥喝而來的,是赫連譽踹心窩子的一腳。
水月整個人被踹飛出去,撞在紅木椅子上,疼得五臟六腑都跟著疼,可一聲呻吟都不敢發出來。
赫連譽對外溫和沉穩,可私下,卻是個喜怒無常之人。
他的脾氣無人敢揣摩,上一秒笑著,下一秒便勃然大怒,好幾次都是如此。
於秋芷嚇壞了,連忙磕頭,聲音打著顫:「臣妾御下不力,還望殿下懲罰!」
赫連譽看著一地的狼藉,冷冷道:「你確是沒用,禁足溪桐殿三月,罰月例一年。」
於秋芷暗暗在陸裊的身上又記了一筆,惶恐謝恩。
從溪桐殿出來,貼身侍衛柏羽見赫連譽的臉上隱隱透著笑,很是不解。
「何事讓殿下高興成這樣?」
赫連譽臉上笑意不變,腳下的步子加快不少。
「去錦遙殿。」
赫連譽已經許久沒有看見葉梓嵐如此有生氣的模樣了。
從她進到東宮的第一天,他就怕她被這裡的一切同化,變成沒有生氣的木頭美人。
千擔心萬防著,那一天還是到來了。
孩子沒了,不僅對赫連譽造成不小的打擊。
葉梓嵐也因此一蹶不振,整日提不起精神。
今日赫連譽本不想來。
他根本不關心闕韶的死活,是葉梓嵐苦苦哀求,他才來撈人。
赫連譽也沒想到,重新讓葉梓嵐振作起來的人,會是闕韶——這個曾經處處針對她,甚至心狠手辣弄掉她孩子的毒婦。
太醫給陸裊診治,從她的指縫裡挑出十根細如毫毛的銀針,小心挑破了腳下的水泡,又給胳膊上的傷口上了藥。
一番下來,老太醫的臉上居然出了汗。
「闕韶姑娘身子本來就沒好全,又經這一遭折騰,不知道能不能醒來。」
葉梓嵐心裡發沉。
太醫這話,明顯是要她有個心理準備。
換做半年前,闕韶死了,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這個女人心腸歹毒,無可救藥,死了活該。
可她如今家國不在,落得這般悽慘田地,全是葉梓嵐的錯。
葉梓嵐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死去,否則會內疚一輩子。
「太醫,你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
赫連譽進來,聽見這句,對葉梓嵐百般不解。
「她過去狡詐陰險,數次加害於你,心腸歹毒,死了活該,你為何堅持非要救活這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