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很是疼愛這個胞妹，什麼好東西，都是先緊著妹妹，再想著嬪妃們。
那玉獅子，聽說是老先生的封刀之作，精美無比。
如此珍貴的東西，才能配得上皇帝的嫡親妹妹。
話說到這裡，先帝都搬出來了，聞人晁還能多言什麼，拍了拍燕騰的肩，大笑道：「是朕言重了，看王爺緊張的。」
燕騰是大大鬆了口氣，苦笑道：「臣對大圭，鞠躬盡瘁，萬不敢在此緊要關頭揮霍浪費。」
「就是你這妾室，實在是不安分。」聞人晁輕飄飄一句，嚇得若雯魂不附體。
她到這個時候，總算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想解釋，聞人朱早就讓幾個粗使婆子鉗了她，封住口拖走。
燕修思想為他母親求情，被燕麒宣用力摁著肩，低聲在耳邊威脅：「你若想讓姨娘活命，就閉緊嘴。」
一個不值一提的小插曲，事畢後，宴席重歸平靜。
熱鬧了兩個時辰，傍晚時分，遠房親戚在家裡住下，京城裡頭的同僚都套了車回去。
一家人總算得以坐下，審問若雯母子。
當著皇帝的面，若雯不敢堅持說那玉獅子是自己幾乎掏光了體己買的。
這會子跪在堂下，便哭嚎賣慘，讓老太太為自己做主。
「妾一片孝心為老夫人，只想讓老夫人在壽辰當日高高興興，沒想到好心辦壞事，老夫人——」
若雯膝行到老夫人腳邊，哭得招人疼，「您要為妾做主啊，妾真的沒叫人偷那玉獅子，那是妾用自己的體己錢到江南歷經千難萬險尋來的，是王妃聯合世子妾……」
她看了聞人朱一眼，沒敢情緒外露，眼神帶到陸裊時，就凶光大盛，咬牙切齒，恨不得吞了她似的。
陸裊不做聲。
這種場合，以她的身份，多說反而無益。
老夫人平日是有些偏袒若雯的。
按理說，若雯哭成了這樣，她又是真為討好老太太，沒說假話。
老太太該表態為若雯求情才是，可她這會的反應很怪，支支吾吾的，看了聞人朱又看，說不出話來。
聞人朱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將杯盞放下，才淡聲道：「你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為了證明自己清白，到我這院子搜玉獅子了？」
若雯的確有這等想法，因她行得正坐得直，但是話不能這麼挑明了說。
「妾不敢逾矩。」
聞人朱笑了笑，「我准你逾矩，你倒是有膽子到老宅去搜，端看母親饒不饒你。」
此話一出，若雯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老太太咳了一聲，臉上有點掛不住，「那玉獅子，王妃早幾天就讓人送到我那去了。」
第655章 門閥世族妾46
此言一出，若雯仿佛叫人當胸戳了一劍，當場臉色慘白，癱軟在地。
她之所以費盡心思，千辛萬苦讓人尋來這兩尊老先生關門徒弟雕刻的玉獅子，就是知道老太太惦記聞人朱那兩個玉獅子很久了。
聞人朱明明清楚老太太想要，卻一直不給。
若雯就想著，自己要是能在這件事上討老太太高興，除了讓老太太高看自己一等，還能在老太太心裡種下芥蒂。
聞人朱出身高貴，區區兩尊玉獅子而已，給出去就能讓老太太高興。
舉手小事，她裝糊塗，不做。
若雯一個妾，卻為了討老太太歡顏一笑，不惜花費巨大代價，可見她至誠至孝。
兩相比較，以老太太那糊塗的性子，若雯幾乎可以預想到，壽誕之後，老太太和聞人朱的關係將越來越惡化。
她什麼都想到了，唯獨沒有料到，陸裊的話，居然都是真的。
當今聖上是出了名的怪脾氣，誰能想到區區江南水患，居然能影響到千里之外的京城。
天下太平時，老太太在這個家裡是活祖宗。
一言一行，舉手投足，孝子賢孫都當聖旨一樣恭敬著。
可若事關王府榮辱存亡，事關王爺和世子的前途，那麼活祖宗就沒那麼重要了。
並且活祖宗還可能反過來對企圖禍害這個家的兇手口伐筆誅。
宴席樸素到連平常富戶家裡都不如，若雯還幸災樂禍，等結束後，老太太肯定要給聞人朱那邊擺臉色。
畢竟陸裊是燕麒宣的妾，如此怠慢老祖宗，聞人朱也不免一起吃瓜落兒。
沒曾想，這一切都是有所準備的。
事已至此，若雯再多的苦水只能往肚子裡咽，拿出柔弱勁兒扮可憐。
「妾只一心想討老夫人歡欣，根本不知如今形勢那麼嚴峻，王爺，妾真的……」
陸裊插了一句：「我分明已經提前幾日告知了夫人江南水患，皇上的態度。夫人若放在心上，便沒有今日的兇險了。」
一句兇險，讓原本打算為若雯求情的老夫人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