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這人狠,鶴月並沒有過多責怪,她從袖口掏出一袋銀兩遞了過去,是謝禮連同贖金。
畢竟男人是她拜託他去尋的,沒想到,正好是他們賭坊的常客。
賭坊的規矩,便是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可是宋繹沒有收,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鶴月一眼,只揮了揮手,男人便被鬆開。
見自己得救,男人倏地癱坐在地,對鶴月感激流涕:「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鶴月卻沒空和他囉嗦,她還要旁的事要做,把錢袋丟在檀木桌上後,便沖宋繹打了個招呼,將男人帶出賭坊。
宋繹則是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耳邊是掌柜的稟報:
「宋二爺,我都去查了,那叫蘇忠的,是顧老爺養的外室之父,嗜酒爛賭,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卻帶回去,是想做什麼?
宋繹突然越發好奇她的想法,以及她這個人。
而離去的鶴月,最終來到一處胡同,停在一間宅門前。
這是顧琛買下的,鶴月知道,這裡面住的是蘇清墨,顧琛這是跟她玩金屋藏嬌。
那她,就給他來個瓮中捉鱉。
不出她所料,蘇清墨的確在這,還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出宅門,那模樣比富家小姐的派頭都要足。
一旁蘇忠看見,眼睛都瞪大了,他一直以為自家女兒在有錢人家裡給人當燒火丫鬟。
哪曾想,如今她吃得用得樣樣都好,可是那天,他來找她借吊銅錢,她卻說沒有!
鶴月看出了蘇忠的憤恨,嘴角勾笑:
「蘇忠,你看你姑娘都勾搭上了富家老爺,過上了衣錦食肉的日子,你怎地還是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蘇忠面上表情愈發陰沉,若不是桂玉拉著他,只怕他就要衝上前去。
這是蘇清墨的生父,也是養大蘇清墨的人,但蘇清墨卻不管他,甚至對外稱自己孤苦無依。
她沒有把自己身後的累贅處理乾淨,自然讓鶴月拿捏住了她的把柄,她就想看看蘇清墨這單純小白花的表皮,能演到幾時。
一個理所當然的去覬覦原身的一切,甚至頂著外室的身份,還覺得自己沒有錯的貨色,怎麼可能像外表那般沒心機。
鶴月回想起她的那些瓊瑤語錄,什麼「她是加入這個家,不是來拆散這個家」,什麼「明知是這場愛是飛蛾撲火,但她仍選擇奮不顧身」。
搞得她當小三好似多偉大,鶴月當真是想吐。
不過現在,有得是人治她的矯情。
關於鶴月這次外出,顧府上下沒誰察覺,顧琛甚至都不知自己給蘇清墨安置的住宅已經被發現,還以為能把鶴月蒙在鼓裡。
實際,他才是被戲弄的那一位。
何府的春日宴也很快來臨,這宴會顧名思義,是有錢人閒得發慌,以「椿」的名義,舉辦得一場宴會。
到時候,會請來錦州城不少商賈,明面上是一聚,實際不過是藉此來談生意,顧家比較看重。
不然桂玉也不會才到酉時,就把午睡的鶴月叫醒來打扮,挑選款式最好的衣裳。
對此,鶴月感到沒意思的打了個哈欠:「怎地如此麻煩?」
「夫人,你別這般想,那宴會上會有不少人來,夫人可不能被比了下去。」
桂玉一邊哄著,一邊拿出首飾給鶴月挑選。
鶴月卻沒多大反應,比不比什麼的都沒所謂,反正這場宴會,也註定不會太平靜。
想著蘇忠去找蘇清墨那罵罵咧咧的模樣,鶴月揚起笑,最終從呈上來的木盤中拿起一支花雕不俗的銀簪。
今日的她,褪去原身以往的素淨,身著上好的水色藕絲琵琶衿上裳,綰起了發,抿了口脂,淺色的唇上有了紅潤的光澤。
待顧琛前來找她時,就見她這般模樣被丫鬟扶起身。
他對鶴月的驚艷,不過轉眼即逝,倒是隨之冷哼一聲:「呵,不過如此,再怎麼樣也比不上清墨。」
他嘴上這樣說,眼睛卻是從未從鶴月臉上移開過。
鶴月懶得理會,徑直邁出房門,甚至都未曾正眼瞧他,顯得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顧琛尷尬的黑了臉,卻不敢發作,強裝鎮靜的跟上。
畢竟昨日他罵了鶴月一頓走後,下半身竟莫名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想來,是動了氣,才引起的不適。
到現在顧琛都把挨的那一腳,算作了夢。
第8章 原配翻身記(8)
出了老宅,路邊已經掛了紅柿子燈籠,原是喧囂熱鬧之地,但顧家的馬車,周圍寂靜無聲,就連車夫都是大氣不敢出。
只因他們的主子,爭吵不休。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碰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