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未嘗不知道裡面有貓膩,但是他們不願意失去希望,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們也要去搏一搏,總比留在這裡等死好。
中洲的流民開始慢慢向東洲轉移,沿途的關卡都被上面的人打過招呼了,對於流民路過都當沒看見。
看到東洲界碑的時候,元熙都感到有點不可思議,比起西洲一步一道坎,這也太順利了吧。
「朝堂上那些不當人的傢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元熙唏噓不已。
流民之間流傳的消息,他也聽過,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的主意,但張家村確實沾了光。
剛進入東洲境內,沒走多遠,張家村隊伍就被東洲設置的關卡攔下。
「又來了一夥流民。」
東洲蠻荒,是朝廷的流放地,面積雖大,人口卻只有中洲的六分之一。一般流民逃荒都是去那些繁榮的地方,活下來的希望大,最近東洲卻來了一夥又一夥,這些把守關卡的士兵都習以為常。
「讓你們領頭的出來一下。」
族長跟元熙兩人走上前。
「北洲來的?」領頭的士兵例行詢問。
「回大人,我們是從西洲逃難過來的。」
士兵一驚,「呦,西洲來的,倒是稀罕。」
他看向兩人身後,打量了下這伙流民,跟他這段時間見到的大不相同,各個精神飽滿(因為昨天元熙大發慈悲讓他們休息了一天),手上還拿著武器,上面沾著血,能從西洲一路走過來是伙有本事的。
對於有本事的人,他是佩服的,臉上也帶著幾分敬意。
「這麼遠過來,了不得啊老人家。」
「都是為了活命罷了。」
「也是,這個世道……」
後面的話士兵沒說,大家心裡有數就成,說出來就不太好了。
「老人家,我這還有幾個問題,上面交代的。」
「應該的,應該的,大人儘管問。」
「老人家是西洲哪裡的?因為什麼來東洲的?大概介紹一下就可以。」
領頭的士兵旁邊站著一個手拿紙筆的文書,手上不停的記錄。
「老朽姓張,我們張家村是西洲西原府榆縣轄下的。本來日子還算過的去,去年開始天氣反常,半年天上沒有下一滴雨,……,冬天也不下雪,那日子……,眼見著旱災嚴重,就帶著村里人開始逃荒。這一路上……」
族長講的細緻,其間還摻雜了一點個人的心歷路程,不過也跳過了一些東西,對面的那個文書也不嫌他囉嗦記錄的很認真。
眼見對面的老人家又要扯出一大堆東西,盤問的士兵立馬打斷,「你們為何來東洲?」
「這不是聽說東洲這邊待遇好,能活命,就過來碰碰運氣。」
族長直接把在中洲聽到的流言說出來。
還在記錄的曹文書站了出來,解釋道:「我知道你們是聽了流言過來的,東洲也就占了一個地廣人稀,其他都是瞎說的。」
族長適時的表現出一點失望,「沒事,有個安身之地就可以了。」
「行,你們可以過去了。」
「來人,把拒馬搬開。」
「謝謝兩位大人,這天熱,辛苦兩位大人,請兩位大人喝涼茶。」
經過元熙的薰陶,族長也大氣的一人塞了一張十兩的銀票。
曹文書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心動,把銀票塞進懷裡後,兩人給張家村賣了個好。
「老人家,有什麼想知道的,我們儘量解答。」
這是好事,族長看向元熙,給他使了個神色,讓他上。
元熙微微點頭,上前跟二人攀談,很快三人就開始稱兄道弟。
「何兄,曹兄,這麼說你們是奉命來這裡設置關卡。」
「還不是因為中洲那些官員不做人,傳了不少流言,讓那些流民一夥伙全往東洲跑,好在東洲地廣人稀,全收留了也沒事。不過上面的人擔心流民亂竄,就安排我等在此設置了關卡。」
「真是辛苦二位了。」
「嗨,我們兩個還算好的,後面的同僚才是真的忙昏了頭。他們要登記造冊,給流民辦理戶籍,還要給他們劃地方,雜七雜八的事情一大堆,聽說我那十幾個同僚天天熬夜。」
曹文書心有餘悸的摸了摸頭髮。但願他回去的時候還能見到同僚們濃密的烏髮。
「何兄,曹兄,小弟聽聞東洲三府,東煬府靠海,有碼頭,船來船往的,最為繁華。不知能否安排我等去東煬府落戶?」
「這……」
兩人臉上帶著為難。
元熙看了族長一眼,族長雙手微顫的伸進懷裡,又給兩人遞了張十兩的銀票。
何什長跟曹文書齊齊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