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大字不識一字的放牛郎,聽過「非禮勿視」這四個字已經算是極限,哪裡又能知道《洛神賦》,他咽了咽口水,嗓子因為過於激動有些發緊,「我……我拿走了你的羽衣,你現在已經回不了天上了,除非你做我的娘子,否則我是不會將羽衣還你的。」
湖水、洗澡、羽衣、偷窺狂、回天、做娘子這些要素已經足夠了,不用接收劇情,盧長青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什麼了。
織女,一個可憐的仙女。
白富美去小山村被一畜生拐賣,在畜生的慫恿下臭吊絲拿走她的衣服,逼她嫁了人,怕她逃走拿鎖鏈鎖了起來(藏羽衣),生了兩個孩子,終於逃走了,而這家人還拖家帶口到處找她。
來救織女的王母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買賣婦女的罪犯成了勇敢深情的正面人物,最難崩的是得了嚴重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的婦女最後還愛上了罪犯。
在現代人看來,我們耳熟能詳的牛郎織女就是這麼一個法治故事。
第534章 織女(2)
其實最初的牛郎織女並不是這樣一個拐賣婦女的故事,而是一個資本壓榨勞工的故事(誤)。
講的是織女本是一位盡職盡責的仙子,天天996在自己的崗位上發光發熱,她的老爹天帝見她獨自生活怪可憐的,於是准許她嫁給了天河西邊的牽牛郎,這裡的牽牛郎可不是臭吊絲,而是跟織女一樣有著神仙身份的仙官。兩人成親之後,只顧著卿卿我我,荒廢了紡織的工作,天帝大怒,責令織女回到天河的東邊去,只許他們一年相會一次。
以現代人的思想看原版故事,其實就是一個反對女性戀愛腦放棄事業當家庭主婦的故事,還挺有教育意義的。
那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其實這個原版故事隨著社會發展一直在變化,一直到了民國才演變成了現在這樣,而且還是挪用了《搜神記》里「羽衣女子」的故事,把三個女兒換成了一兒一女。
很多的故事在民間流傳久了都會為了迎合當下價值觀而進行一定的魔改,酸腐庸人們總喜歡做白富美下嫁臭吊絲扶貧的美夢,為了得到白富美使點下作的手段又如何,反正娶回家了就是自家的人,外人又從哪裡知曉他們是怎麼得到白富美的。
現在這個耳熟能詳的版說來說去就是古代底層男光棍YY怎麼天降一個媳婦的低俗故事。
我們現在過的七夕節也失去了其本來的意義,古代乞巧並不是歌頌兩人忠貞的愛情,而是乞求有一雙像織女一樣靈巧的手,長於刺繡織布。現在的七夕節徹底變成了一個慶祝人販子騙到老婆的日子,以及商家促進消費的一種手段。
盧長青收回思緒,看著遠處站在水中的男人,民間故事肯定是有世俗性和局限性,這些她是能理解的,但這個故事過於奇葩,已經是在犯罪了,而且她現在還是當事人之一,要她理解偷窺狂藏衣服這種下作手段,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人可以不擇手段,但不能下作。
系統:「你上個任務不也挺下作的嗎?」
盧長青反駁:「哪有,你不要胡說八道。」
五娃林越要不來惹她,她能扒光對方的褲子扔蓋吧門口?他一個小男人都不講品德找小流氓調戲她,她一個大女人為何要講武德?
盧長青伸手嘗試控制湖中的湖向牛郎的方向打去,結果一掌推出去,湖水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就尷尬了,這是什麼仙女啊,除了織布一點仙術都不會。
「趕緊給老娘把衣服扔過來!把老娘惹毛了,信不信一拳打死你!」
一個放牛的,怕個屁,雖然不會仙術,但她會武術啊!
牛郎站在原地有些愣怔,仙女就是仙女,哪怕發火都是美麗鮮活的。
「耳朵扇蚊子去了?跟你說話聽不見!」見牛郎不說話,盧長青張嘴又是大罵,「你耳朵是被牛屎糊住了嗎?趕緊把衣服給你姑奶奶扔過來!」
「我……我……」牛郎雙頰漲紅,羞憤地說不出話來。
村里人常說仙女都是美麗善良、單純寂寞的,她們厭倦了不老的容顏和孤寂的長生,所以偷偷下凡。她們貪念人間的新奇和美好,總會愛上她們遇到的第一個男人,她們死心塌地、忠貞不二,不管她們的丈夫多醜多窮多麼平凡普通,她們都不會背棄自己的丈夫。她們義無反顧、矢志不渝、任勞任怨、從不後悔。
可面前這個暴躁的仙女好像跟村里人說的不太一樣,雖然她很美麗,但好像一點也不溫柔。
盧長青覺得自己可能碰到個聾牛郎,乾脆撇了幾片荷葉給自己做了一件簡單的肚兜和小裙裙遮住重點部位,然後朝牛郎的方向慢慢遊了過去。
牛郎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仙女,喉頭一緊,不自覺地又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