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說？那之前怎麼不見這麼個小姑娘？」老李從一堆廢品中間跳了出來，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趙淼淼，「吆嗬，還是個乖乖女孩。」
「你別嚇著她。」柏寒將身上的兩個編織袋放下了。
「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啊？怎麼跟在這個怪蜀黍身邊？」老李不搭理柏寒。
「他是我爸爸。」趙淼淼認真的回答。
「吆嗬，」老李濃黑的眉毛一跳，一雙眼睛瞪大，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問道，「老白？你丫什麼時候生了女兒啊？我都不知道啊。」
「你知道個...」屁，柏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趙淼淼，將湧上嘴的髒話咽了下去，「你知道個什麼，你就知道廢紙、塑料賣多少錢。」
老李連自己姓白還是姓柏都分不清。
「不是，你也沒說呀。你什麼時候有老婆了？還有這麼可愛的女兒，幾歲了？」老李一臉八卦。
「不關你的事，趕緊給我算算這些廢品的價格。」柏寒催促道。
「行，我給你算算。」老李先去看了看編織袋裡面的東西，然後一把提起放在了電子秤上面。
柏寒每次的廢品都有分類，他只要看一眼是什麼就行了。
稱好以後，老李拿出計算機霹靂吧啦的摁了幾下，上下嘴一碰，「塑料瓶一塊錢一斤，這裡是十斤十塊錢。易拉罐三塊錢一斤，十二斤，三十六塊。一共是四十六。」
「哦，給錢吧。」柏寒伸手。
老李從自己的腰包裡面數出四十六塊錢，塞到柏寒的手裡，「你女兒是過來玩的？」
「恩恩。」柏寒敷衍的點頭，將四十六塊錢仔仔細細的用自己的那方手帕包好了。
「你等一等，我給小姑娘拿點吃的。」老李見趙淼淼一直乖乖巧巧的站著，心裡有些喜愛。
他轉身去自己屋子裡，隨手抓起一個袋子，裝了些小餅乾和糖果，「小妹妹，來，拿著。」
第975章 淼姐的故事11
趙淼淼抬頭看了一眼柏寒，「爸爸，我能拿嗎？」
柏寒眯眼一笑，「拿吧。」
趙淼淼這才雙手接過了，一雙笑眼彎彎，「謝謝叔叔。」
「哎，真乖。」老李憨厚的笑道。
柏寒拉著趙淼淼離去，他一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終於忍不住將趙淼淼拉到一邊，蹲下身子溫聲道，「你看，我賣個廢品才四十六塊錢。我真的養不起你。
我現在帶你去派出所，你呢，就自己進去跟叔叔阿姨說你走丟了。他們會照顧你吃喝，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看你長得這麼可愛，之前穿的裙子也不是什麼便宜貨。家裡一定賊拉有錢，你睡在我那小破屋裡面，要啥沒啥，連個熱水澡都不能洗，多遭罪啊。」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趙淼淼神色一暗，垂下了眼睛。
「也不是，」柏寒見她垮著一張小臉，堆笑道，「不是你給我添麻煩，而是我這條件嘛，養不起你。
你跟著我會吃不飽穿不暖，一輩子可能都毀了。我什麼都沒有，你跟著我幹嘛？」
「我只是想要陪著你。」趙淼淼聲如蚊吶的道。
柏寒耳朵尖，聽到了這話，卻有些不敢相信，「你小孩子懂什麼？我帶你去派出所。」
說完，就一把將趙淼淼抱了起來，往前走去。
趙淼淼將頭放在他的肩上，聽著他的心跳，心裡有些煩躁。
走了好幾條街，才看見一個派出所。
隔著老遠，柏寒就將她放下來，低聲道，「你看見了，那個地方就能送你回家。
你只要進去跟他們說你走丟了就行了。裡面的叔叔阿姨都是好人，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
趙淼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兩隻手揉搓著自己的裙擺，眼裡閃過千萬種情緒。
良久，她才道，「我雖然年紀小，可是我很懂事的。我吃的也不多，不吃也沒關係。
洗衣服做飯我都會學的，我也不怕髒的。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去撿廢品。
我也不用上學不用穿好看的衣服，我沒有追求的，就只要爸爸你在我身邊就可以了。你...能不能...別不要我？」
她低著頭看地，兩顆滾燙的淚珠啪嗒兩聲落在了地面上，形成了兩個小水印。
柏寒就好像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心口突然湧起無數的辛酸和苦悶。
最後一句話，在他還小的時候，也曾經撕心裂肺的哭喊出來過。
「你別哭啊，」柏寒將小姑娘摟在懷裡，「淼淼，我是為了你好啊，傻孩子。我不是你爸爸呀，唉...」
「你不...明白，你是...我爸爸。」小姑娘抽抽噎噎的道，淚水濕透了柏寒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