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勸了他兩句,說現在店裡缺人手,可以從下個月給他轉正。
但趙英才去意已決,謝絕了經理的好意,當下就回到宿舍火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甚至沒跟幾個室友告別。
當天他又一次住到了便宜的小旅店裡。
住一晚只要三十塊,但隔音奇差無比,隔壁有對小情侶鬧了半宿,聲音吵得趙英才睡不著覺,心裡的欲望像是一團火一樣燒將起來。
燒得他渾身難受。
他畢竟上輩子當過真正的男人,欲望該有還是會有,可正當他想對自己做點兒什麼的時候。
伸手一摸下身,一瞬間什麼欲望、什麼念想全都沒有了……
仿佛數九寒天被一盆冰水潑身,從生理到心理都涼了個徹底……
絕望崩潰的趙英才只能選擇蒙上被子隔絕掉那些討厭的聲音,可是不行,被子並沒有多好的隔音效果。
最後是隔壁徹底沒動靜了,他才迷迷糊糊睡過去的。
一早醒來,趙英才沒睡幾個小時,眼睛裡滿是紅血絲,他伸手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強迫自己起床收拾好自己,他得出去找新工作。
簡單的洗了把臉,趙英才退了房,在路邊隨便找了個早餐店吃早餐。
經濟實惠的一頓飯下肚,拿出手機要付錢的時候。
簡訊卻顯示銀行卡餘額不足。
趙英才一驚,趕緊翻出簡訊界面,卻驚詫地發現,凌晨三點的時候他的銀行卡支出三千元整、餘額7.35元。
他難以置信的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怎麼會?
凌晨三點?那時候他不是在睡熟麼?怎麼會支出三千元?這是他這個月的工資啊!
會不會是旅店的人幹的?可是就算旅店的人能進他的房間。
也沒道理會知道他的手機密碼和支付密碼的呀!!!
真是大白天見了鬼了!
趙英才抖著手準備在網上搜索一下,看看銀行卡里的錢不翼而飛是怎麼回事,有沒有可能是銀行誤操作。
結果不小心翻到了歷史瀏覽記錄。
上面顯示他凌晨訪問過慈善協會。
心跳猛的空了一拍,趙英才哆嗦著點開了那條瀏覽記錄,終於發現了他那三千塊錢的去向。
被全數都捐給了慈善協會。
可是他沒有捐過啊!!!他那時候正在睡覺,怎麼捐錢?這已經是他的全部身家了,他又怎麼會把錢捐出去?
事情太過詭異,詭異到趙英才渾身寒毛豎起,後腦涼颼颼的。
早餐店的阿姨見他愣在原地半晌不動彈,就問了他一句:「小伙子,你咋了?」
趙英才如夢初醒,想起自己剛剛吃掉的早餐,臉色一瞬間漲紅。
支支吾吾的小聲道:「我、我卡里沒錢了阿姨。」
阿姨一愣,見他一臉不好意思的羞愧表情,嘆口氣笑了一下:「算了,小伙子,一個人在外不容易,這頓算阿姨請你吃了。」
店主的善良緩解了趙英才的窘迫,他險些流下淚來,哽咽著對阿姨鞠了一躬:「阿姨,我以後一定還你!」
阿姨擺擺手:「不用了,小伙子好好生活吧,誰都有困難的時候。」
早餐遇到一個心善的阿姨免了他的飯錢。
可是午飯晚飯呢?
趙英才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那七塊多錢的餘額,絕望極了,平時客人給的錢倒是現金。
可都被他買了生活用品了,此時全部身家真的就只有七塊三毛五!。
慈善協會不會退錢給他的。
他一個月的薪水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捐出去,別說吃飯了,他晚上住哪裡都是個大問題,在海市舉目無親的。
難不成住橋洞麼?
他想去報警,腦海里卻忽然閃過丁蘭因那雙看螻蟻一樣冷冽的目光。
趙英才覺得他似乎知道他的錢為什麼會無故被捐了……
可是,如果那個傢伙真的有這種能力的話,他真的逃得掉麼?海市已經離天海市那樣遙遠了,她卻還是有辦法對付自己。
絕望像是深海里的水一樣包裹住了趙英才。
讓他險些溺斃在這樣的絕望之中。
等他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座橋上,橋下是平靜而幽深的河水。
那一個瞬間,趙英才想過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腳都已經跨過去了一隻,最終對死亡極大的恐懼,還是迫使他收回了那隻腳。
他不敢去死!不敢!
趙英才跌坐在地痛哭出聲來,他的生活已經這樣艱難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他?
明明已經這樣絕望了,為什麼自己卻連赴死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