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強烈的憤怒湧上心頭，但007隻是抓緊了床單一言不發，指骨似乎要穿透床褥。闌燧自然看出渾序生氣了，但可能是因為恐懼再加上才被教訓，他不敢爆發。
「你向來會給自己留退路，你給我的那顆藍色珠子即使毀了，也不會立刻死亡，你會想辦法金蟬脫殼，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闌燧淡淡道。
007在聽到這番話後身體先是一頓。
過了幾秒後007沒說什麼，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朝遠處爬了爬。豆大的汗珠從007額頭落下，他閉上了眼睛，因為疼痛蒼白的薄唇顫抖著，他已不想再說些什麼。
廢了渾序後闌燧便重新躺了下來。
如果忽略掉空氣內濃郁的血腥和冷寂的味道，同塌而眠的兩人可能會被人以為是感情甚篤的一對愛侶。
世界重歸黑暗，闌燧閉上眼睛。
床邊傳來小幅度輕微的顫動聲音，那是渾序的。他知道渾序現在恐怕難以入眠，但其實這並不算是酷刑，只算是小戒。
最可怕的懲罰渾序想都想不到。
他不想最後變成那副模樣，所以闌燧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他需要把一切可能性先扼殺在搖籃里。
他再清楚不過渾序的性格。
時間緩緩流逝，今晚的夜不知道為何格外長，天還是暗著，一點都不見泛白的跡象。
不知過了多久闌燧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了旁邊的渾序。
其實已經不太疼了，只是剛開始疼。疼過那段時間後渾序就頂多是身體受制，行動受阻，會有細微的點點刺痛。
他不知道渾序為何還有動靜。
之前斷掉四肢扔進靈潭反省比這嚴重多了，他也沒如此過。
闌燧把渾序翻了過來。
當翻過來後兩雙眼睛在黑暗中對視，闌燧怔住了。那雙永遠燃燒著火焰的眼眸此刻被水浸濕，熊熊火焰被漫天雨水所包裹著，但卻依舊沒能澆滅那簇不息的火焰。
水與火交織在一起，帶著灼燒的憤怒，闌燧伸手撫向眼角那被火燒燙的水珠。
「啪——」
007冷冷拍開了闌燧的手，他咬牙回了原位繼續閉著眼休息。
闌燧望著渾序的後背一言不發。
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甩臉，渾序的性格要麼熱情奔放，要麼直接跑不給你反應時間，要麼就是犯錯後嬉皮笑臉伏小做低的告饒。但對自己從不會有冷暴力，甩臉等這種行為。
「你若聽話，我不會對你這般。」闌燧看著渾序道。
007沒有說話。
「沒聽到嗎？」闌燧聲音平淡卻聽著脊背發冷。
007拳頭攥緊。
但最終對闌燧的畏懼還是壓過了心頭的其他情緒，他回道：「我知道了。」聲音帶著點嘶啞。